廖世也是藥界真鬼才,他竟能借鑑女子塗抹水粉遮瑕的辦法,最後想出了這麼個策略,並且他還真的就配製出了這種顏料。

雖然這種略帶油性的顏料並不能取代墨水的書寫能力,但如果是浸染在毛髮上,又絕對比墨汁的固色能力強上幾十倍。第一瓶染髮顏料製作出來時,林杉是拿一匹白馬的尾巴做實驗,於是這匹白馬就搖著古怪的黑色尾巴過了半年,那顏色才漸漸褪淡。…

算算時間,這是陳酒第三次幫林杉染髮。

雖然他頭髮上的黑色顏料還沒有完全褪盡,但當陳酒用梳子仔細分開他的頭髮,就能清晰看見,他髮根處新長出來的那一寸長度,比起她第一次給他染髮時又多了數倍的霜雪。

“白髮又多了。”陳酒發愁的嘆了口氣,“老藥師建議的那些養髮食物好像沒能起到什麼作用。”

“嗯……人都有白髮的那一天,我只是登先一步。”林杉淡淡地說道,彷彿並不如何在意這些表象。但他只頓聲片刻,忽然就又問道:“如果我的頭髮全白了,臉上也寸寸起皺,你會不會嫌棄?”

陳酒握著梳子的手微微一滯,儘管她心裡的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她口頭上又沒有立即作答。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她反而問道:“那你會不會嫌我呢?女人的青春多麼短暫,我今年也快過三十一歲了,與我同齡的女人,子女都能到待嫁年紀了。不需要疾病的折磨,我實際已經老了,再過一兩年,也許連生孩子的能力都要失掉了。”

“不要這樣消極。”林杉神色一動,緩緩又道:“記得以前葉子青離家出走時,嘴上最常說的一個理由,就是不要年紀輕輕就把光陰都耗在嫁人生孩子這類事情上。後來我們就聊開了,她不知是從哪裡聽來的見解,堅定認為女子直到三十五歲,仍能比較穩妥的生育後代,而如果保養得細心,即便四十歲的女人,也可以做到如此。只是若真要拖延到四十歲,也的確有些晚了。對母體傷害挺大。”

今天林杉的改變有許多。

陳酒還是第一次聽他在她面前直接這麼平靜說葉子青的事情,並且明顯有拿葉子青的話來勸她的意味,這些話又是那麼的新奇,她不禁面露驚訝,失聲說道:“這是真的嗎?”

“是的。”林杉輕輕點頭,徐徐又道:“嚴家的事你知道的,嚴廣的夫人先育有兩個兒子,卻都是因為家族怪病而少年夭折,但慶幸的是,嚴夫人就是在三十三歲時生育了第三個兒子。並且還避過了那種怪病的再次侵害。這個嚴家三子也就是嚴行之的父親。不僅能以此事例證明葉子青說的那話不是隨口找的理由,而且後來我們在東出山附近遇到廖世,從他那裡也驗證了此事。葉子青明明不會醫術,卻似乎與老藥師結有前緣。她的許多看法觀點都得到了老藥師的認同。兩個都是怪人。”

陳酒不禁一陣唏噓感慨。

陳酒對於葉子青的印象。只侷限在她買下東風樓之後在樓裡出現的那幾面。對於這個傳奇一般的女子在回京都以前與林杉、王熾兩個時勢下的俊傑青年同遊名山秀水間的那段經歷,陳酒只能透過林杉願意回憶轉述於她的那部分內容裡進行想象。

可即使資料如此有限,此時陳酒也已對那個已經遠去的女子又心增了一道敬佩。

而一想到難怪林杉會如此傾心於她。自己如何努力,似乎與她的距離都還隔著那麼遠,陳酒心裡又隱隱感到一絲酸澀。

染髮的全過程大約要用掉兩個時辰,所以林杉就隨手揀了本書翻著掃閱,待他察覺到為他梳髮的女子許久沒了動作,他才擱下書問了一聲:“在想什麼?”

陳酒聞聲才回過神來,連忙加快了手中動作。時辰已經不早了,自己若再這麼走神拖延,林杉今晚能休息的時間就又要緊縮掉一截。…

想到他明天要去北大營,來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