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再說不行嗎?”何氏無奈地瞪著衛蘅。

“當日事當日做,當時話當時說嘛。”衛蘅可是不怵何氏的。一旁的葛氏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她這小姑子,倍受寵愛,膽子也大。

“你還有理了,會狡辯了?”何氏怒道。

“娘啊,又沒有外人,吃飯還不許講話,憋著多難受啊。咱們一邊兒吃飯,一邊絮叨,感情不是更好麼?”衛蘅道,“再說,在祖母屋裡用飯時,不也可以說話麼?”

“那等你當了祖母再說。”何氏絲毫不退。

衛蘅又要張口,卻聽何氏道:“再說話,明日就送你去學堂,好好學學聖人之言。”

何氏本以為這就能嚇倒衛蘅,哪知衛蘅還不收口。“娘,聖人言難道就全是對的?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還說,割不正不食呢。”說完,衛蘅就夾起了一塊肉來,高抬起手腕,舉在眼前,端詳了片刻嘆道:“這肉沒割正呀,娘你吃不吃?”一旁的葛氏再也端不住地“噗嗤”笑了一聲,但看見何氏的臉色,又趕緊收斂了笑意。

何氏被衛蘅氣得倒仰,“衛蘅!”連珠珠兒也不叫了。

衛蘅拖長了尾音,撒嬌地喚了一聲“娘”,又道:“聖人是男子,男兒吃飯又快又準,幾下就用完了,不說話也沒什麼,可是咱們一頓飯用下來,不說話憋也憋壞了。再說爹爹他們出去應酬,我才不信他們喝酒吃飯時不說話呢,反而是‘高談闊論’也,對吧?”

何氏被衛蘅堵得說不出話來,夾了一塊肉塞入她嘴裡,“吃你的飯吧,就你歪理多。”

衛蘅見何氏“認輸”,秉著“窮寇莫追”的道理,怕何氏惱羞成怒,她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了一碗飯。

用了飯,衛蘅賴在何氏屋裡玩耍,等葛氏走後,何氏點了衛蘅的腦門兒問:“你這小無賴,怎麼生了場病,就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了?”

衛蘅小人作大人樣,哀怨地道:“誰在鬼門關邊走一遭能不變啊?”

衛蘅這小模小樣兒的,一下子就將何氏逗笑了,她道:“哦,那你說說,你都有什麼感觸啊?”

衛蘅道:“我就感覺,吃沒吃夠,玩沒玩夠,連話都沒說夠,我還有好多話要對娘說呢。”衛蘅挪到何氏身邊,抱住她的脖子撒嬌。

何氏扒拉下衛蘅的手問:“哦,那你要對我說什麼?”何氏想著,衛蘅大概就會說什麼她不想讀書之類的。

哪知衛蘅道:“女兒捨不得娘,還沒陪夠娘呢,就是叫我去天上做神仙,女兒也不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何氏淚溼了眼眶,真真兒是貼心小棉襖。面對這樣聰慧可愛的珠珠兒,何氏再多的執意也得軟化。

“珠珠兒。”何氏哽咽著將衛蘅摟入懷裡,想起那幾日衛蘅出氣比進氣還少的樣子就後怕。

半晌後,何氏才道:“學堂還是要去的。”

衛蘅抬起頭,撅起嘴,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叫何氏看了就想笑。

“好了,萱姐兒不是說每日都會把功課筆記給你送過來麼,你看了要是有不懂的,就去找櫟哥兒媳婦問,她也就這點子用處了。”何氏撇撇嘴,顯然是十分看不上葛氏的。她且不想想,當初這媳婦可是她相看的,又要能擺婆婆的架子,又要葛氏能像世家千金一般,哪有那等好事。

以前衛蘅也和何氏一樣,覺得葛氏有些小家子氣,可她現在明白了,這手裡頭沒銀子,就是換了世家閨秀,一樣大方不起來。

衛蘅是經歷過一世的人,也當過媳婦,如今再看葛氏,就覺得她身上也不乏閃光點。知書達理,孝順公婆,且一心撲在她哥哥身上,有了這一層心,其他的缺點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能考上女學的人,教一教,何愁不能進益。

“我瞧嫂子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