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素素對著牢頭吩咐:“取水來。”

不明白她什麼意思,那牢頭以為她要親自虐待這兩個綁架過他的囚犯,於是試探的問道:“滾燙的開水,還是鐵水?”

“溫開水,清水,去取來。”

當真搞不懂閆素素要做什麼,難不成要給囚犯沐浴,不過既然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她的話就是聖旨,是命令,無從違拗的了。

幾個獄卒趕緊下去抬熱水,不一會兒,一桶熱氣騰騰的溫開水被送了上來,閆素素伸手:“棉布呢?”

“啊!”獄卒驚了一下,而後,忙道,“小人忘了拿了,這就去取來。”

不一會兒,一塊棉布被送了進來。

閆素素接過棉布,對眾人揮揮手:“先出去。”

“是!”看樣子,這個王妃,是真要給兩個死囚犯淨身了,她腦子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雖是如此質疑,也無人敢多加置喙,大家統統退下之後,閆素素沾溼了棉布,小心翼翼的,揩拭上了安陽侯的身子。

“你瘋了?”安陽侯顯然也以為她腦子出了問題。

閆素素只不加理會:“不要動。”

她下手的地方,正是安陽侯血肉模糊的左手臂。

小心翼翼的揩拭去傷口邊上的想大片凝血,從大臂處開始,一點點往小臂延伸。

溫熱的棉布開始到身上,以如此溫柔的力道,對於飽受刑難的安陽侯來說,無疑是最美妙的享受。

他目光不解的看著閆素素,一邊的安定侯,目光中也是同樣的大惑不解。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開口問道。

閆素素轉向安定侯,淺淺一笑:“好歹,相識一場。”她搪塞道,並不敢告訴安陽侯,自己母親告之自己的那段故事。

她現在還不肯定安陽侯就是自己的“小舅舅”,目前,正在確認階段,其實,即便是真的肯定了,確認了,也是不能相認的,因為閆素素清楚的明白,安陽侯現在的罪狀,可是要株連九族的,而閆素素的母親,顯然就在這九族之內。

從另一方面說,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一場認親,那後果,閆素素不敢設想,有心之人,肯定會把王氏牽累到此時之中,說王氏是同黨,到時候,就算是不牽連九族,王氏也是在劫難逃。

還有一個方面,不允許閆素素和安陽侯認親的,便是為了安陽侯好了,若是安陽侯知道自己的姐姐還活著,並且嫁給了仇人,誕下了仇人的孩子,估計安陽侯會整體崩潰掉。

在他為了刺殺仇人而被捕的時候,他的姐姐,正在給仇人養兒育女,相夫教子,這種事實,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接受不了。

當然,閆素素更期望,安陽侯只是安陽侯,而不是她那個左手手臂上有一塊銅錢大小胎記的小舅舅。

如此,她便可以將安陽侯當做一個徹底的惡人,置之不理。

只是……

當棉布揩拭到安陽侯的手肘的時候,有一處暗黑色的血跡,如何都揩拭不去。

閆素素用了力,費了勁,那“血跡”卻是頑固不化,閆素素頹然了,果然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情況下,讓她曉得安陽侯就是自己的小舅舅,和自己留著二分之一相同的血液。

她的手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她可以佯裝不知,只要她佯裝不知,誰會曉得安陽侯是她母親的親弟弟。

其餘地方的血跡,閆素素只是粗粗揩拭了一遍,而安定侯身上,她則沒有光顧,因為時間不早了,牢頭來催促,說是白雪公主等急了。

閆素素把棉布和水桶送回到了牢頭手裡,道:“既然皇上說要留他們一命,就好生看護著,不要無節制的虐待,不然他們若是死了,為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