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以前叫巫寧,她叫巫真——我們說不定是姐妹關係,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

馬車走了一段,似乎還未出城,巫真本來正懶洋洋靠在那兒,忽然坐直了身,低聲喝道:“停車。”

元寶奇怪地問:“夫人怎麼了?不是說要快些趕路回去嗎?”

巫真神情變幻不定,似笑非笑地說:“我光說多年相識,我瞭解紀羽的脾氣。可他也瞭解我的底細。剛才雖然我把他甩脫了,可是他現在肯定守住了我們回去的必經之路。我們越是趕著回去,就會越早遇見他。”

元寶聞言色變,“噯喲”一聲:“那,這該如何是好?”

“要拼,我也未必輸他。不過……”

元寶忙說:“以和為貴,以和為貴,能不傷和氣是最好的。”

巫真在我臉上輕輕扭了一把:“為了你啊,傷和氣也值得……要我把你乖乖還了給他,那可辦不到。”她頓了一下,說:“轉頭,我們不回去。”

“不回去?”元寶怔了下:“那去哪兒?還去客棧?”

“不去客棧。”巫真沉吟片刻:“驚雁樓的人說不定已經找到客棧去了……讓我想想……嗯,朝天宮不能去,他和那些老頭兒太熟,柳園也不能去……”

元寶偷看她一眼,小聲說:“夫人,您要是去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剛才不就有兩張邀客的貼子麼?”

巫真臉一沉:“那種人我不想見。”

“沒讓您真去,就是……咱們要是改了方向,他們一定猜不著咱們去哪兒了。大不了咱們到沅陵或是北劍閣附近兜個圈子再折回家去,您看這樣……行不行??

巫真看來很有幾分意動:“唔,這主意倒還不錯……”

元寶賠著笑問:“那夫人,咱們朝哪邊去?是去沅陵,還是……”

“我可不想見文飛那衣冠禽獸!”

文飛?

“那去沅陵?可是夫人,聽說最近沅陵那邊不怎麼太平呢,正是多事之秋,咱們若是去了,正趕在風口上,惹麻煩不說,您的名聲要被他們給帶累了,那可是大事。”

“說的是。”巫真笑了:“你個小鬼丫頭,幹嘛這麼賣力遊說我去北劍閣?難道北劍閣的人給了你什麼好處?”

“哎呀夫人,怎麼會呢。”元寶小聲說:“北劍閣今非昔比,文閣主的性子越比往年冷肅了。縱然咱們不能和他交好,得罪他總也不好啊。不如這樣,咱們到了地方,您只管歇您的,我包份禮過去,就算您的心意到了。這樣您既不用見北劍閣的人,也不會得罪文閣主,您說是不是?”

巫真雖然臉上在笑,可是眼裡卻透出一股悲涼之意。元寶小心翼翼察顏觀色,低聲說:“那咱們就調頭吧。”

巫真只點了點頭。

這一去,師公恐怕就很難尋著我了。

我心裡這樣擔憂,可是又沒有辦法。

巫真眯著眼似醒非醒的,我昨天夜裡也折騰了一夜,車子走起來搖搖晃晃的,讓人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我聽見元寶和巫真小聲說話。

我沒睜眼,也沒動彈,依舊保持著平穩的呼吸,只是耳朵悄悄的支稜起來,認真聽她們說了什麼。

“夫人……到底,您和文閣主,以前有什麼過節啊?”

巫真沒吭聲。

“您多少告訴我一點兒,省得我到了地方,說的話做的事不妥當,丟了您的面子啊。”

過了一會兒,巫真才慢悠悠地開口:“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文飛雖然是個偽君子,可是對我總還客氣,年年派人送人送信的,你是不是早就覺得奇怪了?”

元寶的聲音有點嗲:“那夫人就跟我說說唄。”她顯然是和巫真關係極好,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