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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叫天訝道:“老大想通甚麼呢?”
江海流瞼色陰沉下去,一字一字狠狠道:“桓玄是心虛。”
胡叫天愕然道:“心虛?”
河風迎面吹來,兩人衣衫拂揚。長河寧靜安祥,不過只看穎水交通斷絕,便知前方不會有好的路數。
江海流道:“我本對大司馬的猝死沒有懷疑,皆因桓玄一向對乃兄敬若神明,所以我還為他在安公處辯護。可是自桓玄出乎所有人料外向朝廷拒絕坐上大司馬之位,卻又接收荊州兵權,從此不斷疏遠我,至乎要奪去我在邊荒集的影響力,我若不生疑心,便是真正蠢材。”
胡叫天色變道:“老大懷疑大司馬並不是病死的。”
江海流徐徐道:“你不覺得大司馬死得巧合嗎?當時朝廷既無力又不敢管荊州的事,桓玄便可隻手遮天,自把自為。別人不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怎瞞得過我。大司馬生前曾親口對我說過深怕桓玄難制。”
胡叫天道:“即管大司馬是被桓玄害死,但只有桓玄自己曉得,他疏遠我們,對他有何好處?”
江海流沉聲道:“俗語有云紙終包不住火,我和大司馬關係密切,而桓玄害死大司馬的手段不出下毒一法,大司馬家中婢僕過百人,怎都有蛛絲馬跡可尋,桓玄亦不敢盡殺大司馬府內之人,致自暴其醜。當有人生疑時,第一個要找人諮商的將是我江海流,所以桓玄怎能對我沒有顧忌?”
胡叫天吐出一口鬱氣,低聲道:“如今老大有甚麼打算?”
江海流仰望晴空,目泛淚光,悽然道:“我怎能一錯再錯,我要查清楚大司馬暴斃之謎,若證實我的看法,我會教桓玄血債血償。桓玄既派屠奉三到邊荒集去,他和我已恩消義絕,我將撤回對他的支援,倘有任何人能打擊他,我會盡力扶助。”
胡叫天道:“在南方,恐怕只有謝玄方可壓得住他。”
江海流道:“確是如此,司馬道子和王國寶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孫恩邪惡難測,助他只是養虎為患。所以我已請劉裕代我向安公傳話,向安公表示我效忠之意。若謝玄有志取司馬曜而代之,我會忠心追隨。”
胡叫天心中翻起巨浪,大江幫多年來控制長江水運,對南方各勢力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江海流若投向謝家,加上謝玄的北府兵,此消彼長下,桓玄將陷於劣勢。
桅梢處看臺的哨衛高聲示警,表示前方有敵人。
江海流收攝心神,發出命令,九艘雙頭戰船同時進入戰爭狀態。
第十一章 最高統帥
燕飛在北門外以矮禿樹幹頭為凳,坐著發呆,心中充滿傷感。
以百計的熱心邊民,在忙碌地清理戰場,若不把死者埋葬,邊荒集將會有疫症發生。聯軍戰士則人人就地坐下,或挨著破牆,又或索性躺下,儘量爭取休息的時間,因為另一場大戰,將從南北兩方席捲而來。
終於有空間哩!
唉!高彥死了。不!高彥該仍未死,因為我仍感覺到他,這是一種無以名之的靈覺,不能以常理解說的靈覺。
劉裕也沒有命喪於孫恩之手;因為劉裕是天下最擅觀人的謝安提拔的謝家繼承人,所以肯定不是短命鬼。希望謝安這趟沒有失算吧。
燕飛想到已離開邊荒集的龐義和小詩等人,深深體會到戰爭的可怕,但也沒有另一個遊戲比此更刺激。
他絕不可以輸。
紀千千悅耳的聲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旁道:“燕老大累透哩!”
一種強烈至無法表達其萬一的感覺潮水般捲過燕飛心靈的大地,忽然間一切都清晰起來,就於此深陷於連場大戰的一刻。
當太陽落下去後,死亡將在前路上恭候不屈的戰士,他再沒有時間欺騙自己,騙自己對紀千千尚未情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