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再近前一看,不由臉色都白了,在賈珍和賈蓉的褲子上分明沾滿了血跡。尤氏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便把身邊的丫鬟都打發了出去,強忍著眼淚,顫抖著慢慢將手伸到賈珍褲子上,輕輕褪下來一點。

“啊!”

隨後尤氏驚得尖叫了一聲,嚇得連連後退,渾身癱軟,一跤跌在了地上,眼淚鼻涕奔湧而出,再也止不住大哭起來。

外面的丫鬟聽見太太忽然哭了起來,趕緊進來,問道:“太太怎麼了?”

尤氏雖惶恐之極,但也知道此事絕不能外傳,忙止住了哭聲,道:“只是摔了一跤,摔疼了些,這裡不用你們,你們出去吧。”

丫鬟們看見尤氏臉上眼淚未乾,狐疑的互相望了望,並沒有立即出去,但見尤氏漸漸變了臉色,她們便再不敢忤逆,只得又退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尤氏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得按捺住恐懼之心,慢慢又靠向了賈珍賈蓉,輕輕拍著他們的臉,想把他們喚醒。

賈珍賈蓉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怎麼也拍不醒,尤氏便去桌上倒了一碗茶水,潑在了他們臉上,這才讓他們緩緩醒來。

“啊”

二人剛醒來,便覺下體一陣鑽心般痛感傳來,不由慘叫起來,但他們早已虛弱不堪,叫聲聽起來是那般軟綿綿的,甚至帶著些尖銳。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尤氏也已嚇得臉色慘白,問他們事情的原由。

賈珍賈蓉父子突然被冷二郎打暈,又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慘叫著伸手去捂住疼痛的下身。這一捂,只把這父子兩個的三魂六魄都嚇得飛到了九霄雲外去,連連慘叫幾聲,便又都暈了過去。

“太太,怎麼了,是老爺在叫嗎?”屋外的丫鬟聽見慘叫聲,在外面問道。

尤氏忙把手伸進嘴裡咬著,不讓自己嚇得哭出聲來,但眼見這父子兩個傷的如此之重,不敢再耽擱,不得不努力鎮定心神,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對外面的丫鬟道:“老爺因救火燒傷了,這才在這裡歇下,你們趕緊去叫大夫。”她卻也有些急智,胡亂扯了個原由,先騙過外面的丫鬟再說,至於大夫,多花錢封口便是

寧國府熙熙攘攘,亂糟糟鬧騰了一夜,終於將天香樓的火撲滅。隨即清點闔府上下,清算損失,檢視是否有人員傷亡,發現獨不見了蓉大奶奶和她的丫鬟瑞珠。

有寧國府的下人道:“蓉大奶奶在夜裡就已移居天香樓了。”

眾人唬了一跳,來升、賴大便忙叫人去已燒成灰燼的天香樓中查探,發現了一具燒的面目全非的殘骸,眾人正猜疑,不知是蓉大奶奶還是瑞珠。

此時,卻又有寧國府下人在寧府後院發現了瑞珠的衣服,左一條,右一塊,掛的到處都是。

眾人猜測這定是有人把瑞珠擄走了,那麼天香樓中的屍骸,眾人便認定是秦可卿。

榮寧二府傳事雲板連叩四下,喪音大作,閤府皆知,無不納悶,都有些疑心。那長一輩的,想她素日孝順;平輩的,想她素日和睦親密;下一輩的,想她素日的慈愛;以及家中僕從老小,想她素日憐貧惜賤、愛老慈幼之恩,莫不悲號痛哭。

寧國府府門大開,兩邊燈火,照如白晝,亂哄哄人來人往,裡面哭聲大起,搖山振嶽。

彼時,賈代儒、賈代修、賈赦、賈政、賈薔以及賈族閤家的男子,包括賈芸在內,都來寧國府了。尤氏出來會客,哭的淚人兒一般,只說賈珍賈蓉兩父子因救火也傷了,大夫正在裡面診視。

眾人都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寧府一夜之間不僅燒了天香樓,死了兒媳,卻連賈珍賈蓉父子都傷了,賈族上下盡皆唏噓落淚,吁嗟不已。唯獨知道秦可卿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