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碰他,便覺江鼎身上一陣滾燙,彷彿燒著了一般,聶參吃了一驚,道:“公子?”

江鼎突然一動,轉過頭來,道:“不好意思,失態了。”

聶參搖頭道:“無妨,您……沒事吧?”

江鼎搖頭,道:“沒事。你剛剛替我交錢了?”

聶參點頭,江鼎將一個靈石交還,於是他如今只剩下五枚靈石的身家。

那攤主雖然嫌棄江鼎作怪,但交易成功,還是笑臉迎人,笑道:“給您包起來?”

江鼎道:“不必,我帶走。”說著將道袍摘下,小心翼翼的摺疊起來,抱在懷裡,就像是抱一件得來不易的珍寶。

目送江鼎離開,攤主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道:莫非是什麼傳說中的法器?我賣一個靈石是不是太虧了?早知道應該賣他一百靈石才對。

兩人出了市場,聶參道:“江公子,你真要穿著這一件?”

江鼎道:“自然。有什麼不便麼?”

聶參道:“那倒沒什麼,就是出去還是……加點兒顏色衣服壓一壓,太素淨了。”

原來這衣服白的刺眼,雖然很多人都喜歡穿白,但那白色多半不是純白,是米白、乳白一類顏色,或者有暗紋刺繡之類款式,像這件白的跟孝袍子一樣,實在太扎眼了。

江鼎道:“多謝。你先回去吧,對了,你是單獨住一間房子,還是與人同住?”

聶參道:“我住在公子院中的廂房裡,單獨一間。”

江鼎道:“那就好了,晚上若有人去找你,千萬別吃驚。”

告別聶參,江鼎帶著白衣回到屋中,一路上已經是強忍眼淚,回到房中忍了又忍,才沒哭出來。

這件衣服雖然並不美觀,也非寶物,卻勾起了他的記憶。

那段最美好,也是最悲傷地記憶。

這件衣服,不論款式還是顏色,和大師兄最後贈給他的那件一模一樣。

當初,他就是穿著同樣的白衣,從天心派離開,獨自一人走向世界,素白的顏色正如他當時的心情,白的茫然,白的悲傷。

只是,那件衣服,也是他對少年生活的最後一絲留念也毀了。

身墜裂隙,他連自己也不能保全,何況外物?那件白衣已經隨著他前世的肉身一起,化作萬千殘渣,流落在空間裂隙深處,最終化為齏粉,化為青煙,再不能在人間見到一分痕跡。

對此,他雖然愧疚,雖然悲哀,卻也無可奈何,那些天他可傷悲的事情太多,甚至都無暇單獨為一件衣服抽出哪怕一刻時間,單獨憑弔。

所以今天當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如遭雷擊,完全傻了。

他撲上去抓住那件衣衫,如同抓住一根連線前世今生的蜘蛛絲,蜘蛛絲細幼,脆弱不堪,但卻傾注了最後一絲希望。

終於,他的眼淚滑落下來,打溼了衣服。

面向牆壁,默默靜止許久,他站起身,除下外衣,換上這件新衣。

出乎意料的合身。

白衣的領口、肘腋、袖口都完全貼合他的身體,彷彿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衣襟垂下,甚至沒有一絲褶皺。

真的是天意麼?

倘若這麼一件衣服出現,是天意給我的紀念。那麼上天總算對我不薄。

穿著衣裳,江鼎靠在角落,蜷縮起身體,彷彿回到了故鄉。

師兄……他在哪兒呢?

程默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已經忘了自己這樣走了多久,似乎是從天地初開的時候開始走起,要走到世界毀滅。

然而,理智告訴他,他不過走了一個多月時間。

一個多月前,他一時衝動,跟著師弟跳下裂縫,在空間裂隙處遊蕩,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