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彥道:“你知道我幾歲築基?說出來怕你不信,十歲。”

江鼎默默道:“比我還晚兩歲。”只是他雖不特意隱瞞出身,也不可能說這種明顯不符合他如今情況的話,便只叫謝彥得意了。

謝彥還沒盡興,道:“巫山上下都驚呆了。我老祖活了上千歲,什麼天才沒見過?看到我時,才道:‘看了一輩子別人家的天才,哪知道最出色的天才就在我身邊。’”

江鼎鼓掌,然後道:“可以說正題了麼?”

謝彥著惱道:“我可不是說大話,也不是說無聊的話。第一這是事實,第二,這和正題有很大關係。”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朱天之內任何一人說這個話,哪怕用詞再誇張十倍,旁人也不會覺得虛浮,只會加倍崇敬,唯獨江鼎不以為意,讓他渾身不爽,也就要加倍的用力說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最令謝彥感到難受的,是江鼎並非不信,卻是“我相信,但那又怎麼樣呢?”這種態度,讓他格外窩火。

他自己沒有發現,他對江鼎的態度,喜怒哀樂的反應,越來越正常了。

謝彥悻悻道:“我十歲築基,二十歲時,已經是築基的巔峰。從築基結丹準備。老祖給我算日子,天時地利一切在手。到時候肯定能成丹。滿門上下,都等著宣佈,巫山出了一個未及弱冠的金丹修士,開創古往今來第一遭。然而,你猜結果怎麼樣?”

江鼎訝道:“你失敗了?”

若真失敗了,倒是大出江鼎意料之外,不僅僅是因為天資條件,不該失敗,更是從現狀來看,不似失敗。

衝擊金丹失敗,可是大耗元氣的事情。十幾年,幾十年都緩不過來。很多年紀不小的築基修士一次結丹不成,終身斷送了結丹的指望。謝彥的修為江鼎還看不出來,至少也是金丹後期,不大像是元嬰,但也未必。就算是金丹後期,以他不到甲子的歲數,也需要一帆風順,沒有大挫折才能達到。若是其中因為結丹失敗蹉跎了十多年,絕不可能有如今的修為。

謝彥道:“沒有。我根本沒有失敗的機會。其實那段時間,正在我非常關鍵的時刻。只是我沒有表現出來,他們都不知道。甚至連我自己也沒察覺出我的問題嚴重到什麼地步。”

“那天的情形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坐在閉關的洞府中,洞府周圍都是靜心的符籙,香爐裡燃著道香。我坐著‘通心草’編成的蒲團,腰間別著寧神玉髓佩。這都是給我準備的,有這些佈置,豬也能入定了。”

“但我坐在上面,確實是入定了,卻沒有變得心無旁騖,反而感覺思維一下子敏捷起來,一個念頭形成。”

“那個念頭,就如同一滴油投入了沸水,霎時間沸騰翻滾,開鍋一樣炸了起來。我的腦海中全是這個問題帶起的一串串波瀾,全身的血都在沸騰。”

“沸騰的極處,我站起身來,一腳把香爐踢碎,自己反而吐出一口煙來。那是我修行的‘雲中天’功法,走火入魔的先兆。本來那個功法很難走火入魔的,我也從未有過走火入魔的徵兆。可是那天,我就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當時我就暈過去了。暈過去,可不是真暈過去。我的意識很模糊,思路卻很清晰。我倒在地上,一直想,一直想,想我剛剛出現的那個問題。”

“直到有一刻,我突然想清楚了,然而坐了起來。”

“我坐起來,不是因為我想明白了答案。而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我躺在地上,永遠也找不到答案。所以我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開門,我就看見了老祖。老祖一臉期望,滿面笑容。見到我之後,瞬間驚愕,帶出了一絲忐忑,問我:‘小彥,怎麼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老祖的表情。越想越是清晰。我有時回憶,如果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