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和他們搭話的那個男人輕輕哼了一聲,捲起的袖子露出一雙健壯的古銅色胳膊:“無主之國、詛咒之國、白色之國,戴國早就已經是妖魔的地盤,被天神遺棄了。”

白虎明亮的眼睛掃了眼四周,船上大多是年輕力壯的男人,隨即看向他:“您是被僱傭的朱民吧?既然那裡已經寸草不生,怎麼還有人花大力氣僱這麼多人去冒險?”

男人抖了抖短短的鬍子嗤笑:“小鬼,你知道一座上好的戴國玉雕值多少錢嗎?那裡出產的水晶玉石越少就越珍貴,這些錢足夠老闆再僱上五百個獵屍師堵上性命戴國冒險。”

白虎沒再說話,喬什亞耐心地聽了好一會兒,越聽越覺得戴國是個有去無回的可怕地方,這會兒立刻問他最關心的問題:“這艘船中途會靠岸嗎?”

男人沒搭理他,喬什亞追問道:“總要下船補給什麼的吧?”

“喬 。”白虎的爪子打上來,喬什亞看見他對自己搖搖頭,頓時垮下肩膀,望著茫茫大陸在逐漸昏暗的天色中遠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悽慘。

夜空無月,天下起雨來。

閃電讓黑夜在驟亮後變得更黑,轟隆隆的雷聲使海面都開始震顫,傾盆大雨從天的另一頭傾倒而下,像冰雹一樣砸得人生疼。喬什亞拉起油布遮擋,感覺船身開始大幅度地搖晃,他的胃也開始跟著翻騰。

喬什亞自上船後的輕微暈船在此刻積累到了頂峰。他開始後悔剛才吃得那麼撐,那些在他嘴裡喪命的食物們此刻報復似的和眩暈折騰他脆弱的腸胃和大腦神經。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太陽穴突突直跳,最後忍無可忍地跑到欄杆變對著大海吐得涕淚直下,食道被胃酸刺激得生疼,他咳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雨中的海面打著泡沫,隔著騰起的輕霧,他模糊的視線忽然對上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喬什亞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隻足有圓桌的黃色眼球對著他,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喬什亞嚇得往後一個趔趄,背後一暖,恰好撞在了走過來的白虎身上。

“怎麼了?”白虎詢問,喬什亞的脖子僵硬地盯著海面,結結巴巴道:“海里有有有怪物。”

白虎越過他直起身,爪子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了看,那隻巨大的眼睛也跟著轉動了一下。

白虎放鬆下來,回頭對他解釋道:“沒事的,那是海珠子,它們是大海的眼睛,不會傷害人類。”

喬什亞將信將疑地又看了一眼,□□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它,漆黑的中心就像隱藏著某種邪惡的不懷好意。喬什亞頭皮一陣發麻,看白虎一副沒什麼好擔心的表情只好咕噥著縮了回去。

只是一想到海底時刻都有這樣的生物在盯著自己,喬什亞無法避免地做起了噩夢。

在夢中喬什亞回到了學校。

天氣晴朗得不像話,吵鬧的班級在下課鈴聲中一鬨而散,喬什亞走到更衣室,鐵質的櫃門被陽光曬得滾燙。

現在是夏天嗎?

喬什亞拿出運動服有些糊塗地想,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其他男生也陸陸續續地進來了。

嗨,金髮小妞。

有個高大的留著棕色短髮的男生帶著曲棍球棒衝他打招呼,長著雀斑發紅的臉譏誚地看他。

喬什亞不回頭都知道說話的是誰。他喜歡自己的金髮,但討厭別人叫他小妞,尤其是從這個傢伙嘴裡。

嗨,詹姆。他冷淡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儘快換好衣服離開這裡,以免這個強壯並且恐同的男生找機會用球棍打他的腿肚子。他不止一次這麼幹過,而在不久之前詹姆還親暱地管他叫喬什。

他們竟然還做過好朋友,他以前人多好啊,現在卻像個時刻想要教訓他一頓的惡棍。

僅僅就因為喬什亞喜歡男孩兒而已。

說實話當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