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阿蠻才名遠播,就是許薇姝還是國公爺的掌上明珠,名望最盛的時候,在京城閨秀們心中,也遠遠比不上阿蠻,不只是容貌,德行更是不及。

應該說,許薇姝在閨秀圈子裡,名聲甚至能說相當糟糕,很多人都覺得她仗勢欺人,時常欺負阿蠻,只阿蠻小娘子不和她計較,事事忍讓罷了。

玉珍皺了皺眉,如今小娘子的容色,到像是比阿蠻小娘子好得多了,也不知是福是禍。

現在可是肖氏當家。

隨即,玉珍便苦笑,她想得也太多了點兒,前些時日,阿蠻小娘子還在大長公主舉辦的詩會上拔得頭籌,得了公主一支碧玉簪,等到自家小娘子除服,再去參加那些個宴會,還不知會被人怎麼擠兌,沒準兒肖氏一得意,根本不在乎自家小娘子的容貌好還是差。

許薇姝自不知道丫鬟在那兒杞人憂天,左右為難,正漫不經心地把肉脯扔進鍋裡。

肉脯普通,煮的麵餅也普通,可許薇姝簡單加了些草藥,尤其是一加入吉水,香氣四溢,**的一群漢子側目。

商隊的主人和他身邊幾個老掌櫃,也正談論許薇姝主僕,行商的人,多見多識廣,許薇姝她們雖然簡單裝扮了一下,可人家少主人,還是一眼就看出她們不是尋常的莊戶人家。

再說了,尋常人家根本不可能讓幾個女孩兒單獨走夜路,還走的是山路。

一開始,少主人把她們當成是某個大戶人家的逃妾之類。

如今世道亂,這種事也比較多,尋常碰見,就只當不知道,但這會兒許薇姝露了一手,他們就很難不去關注,仔細一看,越發覺得這幾個不是一般人。

“坐在左邊的小姑娘顯然是個丫鬟,不過看她行為舉止,吃飯的動作,都和大家千金也相差不大。能用得起這樣的丫鬟,非富即貴。”

這就不得不說,還是許薇姝的親孃施燕會調、教人,不愧是世代書香世家出來的。

當年的國公府也的確富貴錦繡,養的丫鬟走出去都是富家千金的命。

“還有,她們的衣服雖是舊衣,料子卻極好,那個小娘子用的帕子,是上等的白疊布,繡花的手藝,應是京城如意坊,一塊兒帕子少說五兩銀,她卻用來擦灰,混不在意。”

旁邊老掌櫃笑道:“少主看得仔細,這幾個確實是富貴人家出身,不說別的,就是那雙手,尋常做活的人,也養護不出來,咱們別慢待了,好好護送她們主僕出山,結個善緣,以後說不得能用得上。”

這用不著老掌櫃提醒,只看人家竟然能趕走狼群,救了他們商隊,那就不只是不慢待,還得供著。

無論對方是有什麼絕活秘技,可這一手,對在山裡行走的商隊來說,簡直是猶如天助。

這邊一群人說話,不遠處的山崖上,還有兩個人從頭看到尾,正好旁觀了整齣戲。

其中一個面容清秀漂亮,略帶了幾分陰柔氣息,大約二十五六歲,手中持刀,一直冷著一張臉,護在旁邊閉目養神的青年身側。

坐著的青年,年紀看不太出來,好像很年輕,可眼角眉梢間已經帶了幾許風霜,生得清俊非凡,臉色卻灰白,嘴唇發青,明明穿著雪白的大氅,還是瘦骨嶙峋。

相比於他孱弱的身體,氣質到極佳,漆黑如墨的發,修長玉白的手指,顯得分外有風骨。

聽到狼嚎聲,青年侍衛精神頓時繃緊,他穿著紅色的棉衣,不大明顯,可一動,雪地上就滴了一地血珠,身上應該是有傷。

病弱青年也睜開眼,卻不曾想,兩個人竟然看到一出好戲。

“四肢無力,神氣不足,這女孩兒不會武功。”侍衛驚訝地一挑眉,扭頭看了自家主人一眼。

病弱青年失笑:“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遇見個把奇人,何須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