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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秀才腦子裡嗡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只是,卻似乎有點兒木,跳到嘴邊的話,還是說不出來。

小廝上樓和坐在樓邊,拉著美人喝酒的紈絝公子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那個公子向下看了一眼,縣太爺就一個人上樓,謹慎地跪下磕頭,才被叫起來。

酒桌上顯然沒有他的座位。

孫秀才張口結舌,耳邊隱隱約約聽幾個衙役道:“那就是太孫殿下啊,可真年輕!”

“說什麼呢,太孫殿下還是很有威儀,就是不知道咱們縣太爺著急忙慌地找太孫殿下有什麼事兒?”

“好像是有八百里加急的文書送來……”

太孫殿下?

孫秀才只記住這四個字。

他一直想要面見這位殿下,甚至無數次地幻想,想著自己的文章被殿下喜歡,然後他一舉成名天下知,舉人進士,通通金榜題名,金鑾殿上,陛下欽點他為狀元郎,跨馬遊街……

所有的夢,在這一刻,彷彿都讓一塊巨石壓碎,可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

孫秀才還是孫秀才,在這一刻之前,他照樣找不到通天的門路,連那些正經的舉人進士,投給太孫殿下的文稿,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束之高閣,堆積成山,等到堆滿了箱子便被送出去焚燒。

連許薇姝如今都習慣了這些。

真正有能力的人自然能一路順遂地爬上去,讓上面的人看到,相中,而爬不上去的,就是沒有本事。

你覺得自己才高八斗,只是缺少了三分運氣,可人家上位者永遠不缺才氣和運氣俱在的手下,你沒運氣能怨誰?

科舉已經是相當公平的手段,貧寒人家也能透過努力,改換門庭,就說方容,他只是一個人,不可能沙裡淘金,在這些讀書人中選拔什麼人才。

真這般做了,必然是有這麼做的目的,看重的肯定不是什麼文章才氣。

孫秀才這會兒卻只覺得,那個女人居然攀上了太孫,還很是好膽子!

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裝模作樣地端坐著,到沒往太孫身邊湊,卻很自然地支使殿下給她剝蝦,一邊聽戲,修長的玉手一邊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節拍。

那手上的光澤,晃得人眼花,孫秀才口舌乾燥,連忙低頭,心中憤然,居然有點兒嫉恨起殿下,隨即又晃了晃頭……是這個女人蠱惑人心,太孫殿下怕只是一時受了迷惑而已,只可惜,有這個女人在,怕不會輕易讓自己在太孫殿下面前露臉。

這般想著,他心裡雖然痛苦難當,憋了口氣,可之前一直東奔西走,苦苦尋求進身之階卻不得的焦躁,到彷彿減弱了些許——不是他沒有能力,不是他才學不高,只是太孫身邊有小人,看不見他而已。

孫秀才這些腦補的東西。連他身邊的人都弄不清楚,許薇姝和方容就更不可能關注,這會兒。方容隨手接過縣太爺遞來的文書看了看,又順手遞給姝娘。

張瑾頓時低頭,再也不敢用審視的目光去瞟坐在太孫身邊,悠閒自在的這個女子。

許薇姝看了幾眼,就略略蹙眉。

文書既然透過縣令的手往外送,自然不是什麼密摺,可也不是好事。

當初安王奉皇上回京。忠王幾乎是不戰自潰,手下分崩離析,其人也被關入大牢。卻沒想到,忠王在大牢里居然被人刺殺,要不是他本身武功不錯,看押的人也是高手。恐怕忠王的小命絕對保不住。

忠王受了傷。聽說傷得不輕。萬歲當時就派去太醫,還把人從大牢裡接走養傷,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是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皇帝也不可能看著他死。

“……忠王現在被看押在王府內,算是軟禁。”許薇姝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只讓方容聽見。“萬歲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