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歌又氣又覺得好笑,收拾好起床吃了午飯之後,心情倒是平靜了許多,沒有那麼惱了。

慕卿歌走出寢屋,就瞧見滿湖荷花荷葉在隨著微風擺動。

“……”

還是搬回主院吧。

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不能直視這湖了。

“叫人備馬車吧,我出門一趟,去我孃親那裡。”

慕卿歌到沈微瀾的院子,剛剛出了密道,就瞧見沈微瀾帶著丫鬟守在密道出口處。

“孃親在這裡幹嘛呢?還專程來迎接我不成?”

沈微瀾看著她那還帶著笑的臉,忍不住地嘆了口氣:“在別人面前裝也就罷了,在我面前,就不必裝了。”

“別人興許不知道你失去了什麼,但是孃親知道的。”

“別人可能不知道你心裡有多痛,孃親不可能不知道的。”

慕卿歌的嘴角一點一點壓平了回去,只覺得鼻尖微微有些酸澀,她剛要轉開頭,沈微瀾卻已經走過來抱住了她。

“哭吧,在我這裡哭過了,這件事情我們就過去了啊,日子總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人吶,也總還得要往下走的不是?”

慕卿歌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過不去的。”

“這個仇沒有報,在我這裡,就永遠也過不去的。”

“那也是一條人命啊,不能因為他沒有平安生下來,就當做他沒有來過吧?”

沈微瀾輕嘆了一口氣:“我懂,其實我都懂的。”

“我也曾經沒過一個孩子,在你剛兩歲的時候。那時候我都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孩子在我的肚子裡都已經會動了,有一天他卻突然就不動了……”

慕卿歌倒是從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忍不住抬起頭來:“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後來掉下來的時候,他雖然不大,可是卻也能夠看得出人模樣了,是個男孩。”

“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大夫只說可能是因為太熱了,憋著了孩子。”

“之後,我卻發現,府中妾室,似乎……只能生女孩兒,男孩兒就生不下來。府中姨娘,有好幾個都落過胎,且大多都是月份比較大落胎的,大多是男孩,只有一個,是個女孩兒。”

慕卿歌立馬回過味來:“是有人不想讓大家生男孩?”

“是啊。”

沈微瀾笑了笑,擺了擺手:“算了,都過去了,說這些晦氣,我也並非是想要跟你討論這幕後主使人是誰的,我只是想告訴你……”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得往前看。不管是要替孩子報仇,還是其他什麼,我們都不能夠陷於痛苦之中。”

“嗯,我知道的。”

沈微瀾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玉佩出來。

慕卿歌看向那玉佩:“這是什麼?這玉種水倒是挺好的,為何中間有一抹暗紅?”

沈微瀾嘆了口氣:“你也就知道個玉了,這不是玉,是一種樹的汁液凝結而成,裡面的那一抹紅,是我那日從那孩子身上取下來的一滴血。”

“我想著,這孩子啊,也是個命苦的。雖然來了吧,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多。你也是,你心裡有苦啊,也說不得。別人看你憔悴了,問你兩句,你還只能說,是病了。”

“所以,我就取了一滴血,做了這個,也算是留住,他存在的證據了。你以後想了唸了,也可以拿出來看看,也算是個念想了。”

慕卿歌咬了咬唇,將淚意強忍了下去,接了過來。

“好。”

她看了一眼那玉佩,眼眶有些紅。

她重活一世果然是對的,雖然最後還是失去了一個孩子。

但是這一次,她的孩子,至少有他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