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梅姑娘莫要理她便是了,如今這丫頭風魔了,就喜歡胡說八道”

謝橋瞧著也笑的不行,知道巧梅早已是寶樹的人了,老太太大太太那邊也都默許了,就差過了個明路便成了。忽而想起秦思明身邊伺候的兩個漂亮丫頭,想來也是如此。若是和巧梅一樣溫柔和悅,心思實在倒還好,若是那不省事的,將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故事來,讓人煩不勝煩。

想到這裡,自己不免失笑,這都哪兒還沒到哪兒,自己倒是憂慮起這些有的沒的來了。老太太雖說露了些意思出來,最終怎樣也沒落實,自己這樣豈不好笑。

再說如今選秀的各位適婚之女也都進了內廷,皇后又是秦思明的親姨母,說不得給他一個年紀相當,有才有貌的女子為妻,豈不是皆大歡喜。

想到此,招呼巧蘭把謝寶樹送過來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書房的案頭上使喚,那套青花的筒子瓶好生收起來。

巧蘭那裡能知道謝橋心裡這些彎彎繞,只以為這套青花的筒子瓶珍貴難尋,因此倒是仔細收到了裡間箱籠裡頭。

春日已過,便是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盛夏,天氣炎熱,謝橋便隨著祖母搬到了園子裡的精舍來避暑,竹園精舍臨著湖,又有蒼松翠柏遮蔽,倒是異常涼爽。

柳蔭下放一張竹榻,謝橋靠坐在上面看書,聽著四周枝葉深處隱約的蟬鳴,近處的一片蓮荷和身邊不遠處釣魚的玩耍的幾個丫頭,這夏日的午後,真真異常自在而生動。

謝雅從那邊沿著湖邊,一步步行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心裡未免一睹,待要轉頭回房去,又實在的不願意。

公主府裡薦了兩個宮裡頭的老嬤嬤來說是教導規矩,卻是個實在的老夜叉星,比之以前嫡母尋的那個惡婆子厲害挑剔百倍,一行一動都讓她們挑的一無是處,可是頂撞不遵,自然沒有好果子吃。謝雅如今也變得聰明些了,只得耐著性子學。

想起自己的運氣怎的就這般不好,比不過謝橋還罷了,竟是連謝賢都比她強,這一朝進宮去,卻如脫開藩籬的鳥雀一般,沒有嫡母的約束,少不得自己有些心機,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比她這樣任老太太太太擺弄可不強遠了。

那邊公主府裡催逼的緊,前日嫡母喚了她過去,言說已定了九月裡的好日子,說是嫁妝什麼的已然趕著辦的八九不離十了,讓她安心。又問她那些嫁衣帳子繡的如何了。

謝雅心裡不禁暗恨,她房裡頭原有春枝和奶孃還算手巧勤快,能幫著做些活計,可是都被髮落出去了,如今屋裡頭這幾個竟都和祖宗奶奶一樣,指望她們,少不得到了出嫁那日,連件像樣的繡活也拿不出來,豈不更讓婆家那邊笑話了她去。可自己的活計也不算多好,幸虧以前有謝賢偷幫著繡了一個帳子,不然到時候可還不知道如何呢。

偏自己這樣日裡夜裡的忙,可瞧瞧人家謝橋的日子這樣自在,同樣謝府裡頭的小姐,竟是這樣天差地遠的待遇。

想到此,委屈上來,眼淚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的滾落下來。謝橋一抬頭,正好看見那邊謝雅,愣愣的扶著一棵柳樹站在柳蔭裡流眼淚,雖說待嫁的新娘,氣色沒有絲毫喜氣,也多少知道她如今的境遇,可是謝橋也不是逮著誰,就胡亂可憐誰的爛好人,有些人是不值得她去可憐的,更或許你可憐了她,反倒以為你是一番惡意嘲笑,更惱了也未可知。

謝雅正是這樣的人,因此謝橋最近幾月竟是很少和她說話,即便偶爾見了面,也只淡淡的笑笑混過去罷了。謝雅也是一幅寧折不彎,打落牙齒王肚子裡咽,忍辱負重的模樣,估計是受了教訓,磨折了骨子裡的些許刁蠻,卻也收斂了不少。

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樣,見了面就尋謝橋的麻煩了,倒讓謝橋不好再計較以前的舊惡,可是戒心也沒放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謝雅來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