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都是九曲十八彎的,又有誰能猜的準呢”

另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道:

“可不得了,若是按姑娘說的這樣,等公主嫁過來,豈不慘了”

謝橋嘆了口氣道:

“本來皇家的公主從來就是政治上的犧牲品,表面上風光罷了,某些方面,還不如貧寒人家的女兒自在呢”

那個穩重些的丫頭道:

“姑娘生在公府侯門,哪裡知道貧寒之家女兒的苦,為了一家能吃飽飯,賣了親生的女兒的人家也常見,若是賣到像咱們這樣的府裡還算造化,若是賣的那些醃趲的地方,連清白都保不住的,那裡去尋自在去”

一陣靜默之後,那個慈祥的聲音道:

“總之姑娘的命是好的,既不是皇家公主要下嫁藩王,也不是窮人家的女兒,還定了姑爺那樣好性子的親事,後半生的日子是不用愁了的”

那謝橋彷彿有些不好意思了,吶吶的道:

“媽媽就喜歡胡說,巧蘭把琴收回屋裡去吧,明兒再練,把帶來的那套琉璃茶具那出來,巧月,你拿著那個鬼臉青的陶罐子,跟我去取後山的山泉回來,我們松間烹茶豈不好”

忽聽腳步聲漸遠又漸近,歷琮之左右看了看,飛快的躲到那邊角落裡一叢一人高的花樹後面,悄悄撥開眼前的枝葉探頭望去,就見不大會兒功夫,只聽吱呀一聲,從那邊圍牆的小門裡,一前一後走出兩個少女。

前面的顯然是個丫頭,生的有些姿色,約十五六歲大的年紀,看上去溫柔可親,後面跟著一個十二三的女孩,穿著一件水紅色的衣裳,在一片深綠的松濤中,甚為醒目,腰上繫著松花色絲絛,下襬垂墜著環佩,隨著她走動,帶來一陣清脆的叮咚聲,甚為悅耳。

頭上一半烏髮挽了個精巧的簪花髻,餘下披垂下來,別了一朵成色極好的蜜蠟芍藥花,越發顯得膚色瑩白,五官雅秀,雖就是那日見過的孩子,卻彷彿有了天地之別,真所謂嫋嫋婷婷十三餘,豆蔻花開二月初,雖仍有幾分青澀,但已經可以想見將來必是不折不扣的美人,更何況她的敏慧,是自己親自曾領教過的。

兩人沿著山溪向自己院子那邊走了百步之遠,從那邊山壁上湧出的泉水裡接了一罐子提著,仍沿原路回去了,等到她們的身影消失,歷琮之才從樹後走了出來。

走到自己院子前,抬頭看到院子前流經的山溪,不禁想起來舊年間的事情,怪道自己一直覺得她面善,原來竟是那年京城普濟寺後山巧遇的小丫頭。

現在想來,早在那年,自己彷彿就被她糊弄過一次了,怪不得那日別院看了蹴鞠後,她就不露面了,想來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連帶猜到了後面的事情,心裡有些害怕了,雖聰明,倒也是個膽小的丫頭。

歷琮之突然覺得即便她輕易就猜到了自己佈下的機關,自己卻絲毫不像把她怎樣,歷琮之向那邊望了望,眼中不禁露出一絲興味,自己和這丫頭算起來真有些緣分。

再說謝橋,怎麼住到寺廟裡頭來了呢,這就要說那個木頭了,不知道鑽了什麼牛角尖,隔三差五的就來府衙尋她,屢次碰壁,竟然毫不氣餒,中間倒是銷聲匿跡了兩個月,聽說跟著鎮南王去賓州了。

謝橋好容易鬆了口氣,那裡想到,一入秋,他就又回來了,仍舊三天兩頭的來找自己,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犟勁兒,謝橋無法,只得和父親商量了,躲到了半山裡的普濟寺來住著,這一住,倒是不想下山了。

這裡比京城的普濟寺還更清幽,況且山裡不冷不熱的,有清甜的山泉和美麗的秋景,還有好吃的齋飯,竟讓謝橋流連忘返起來。倒是怎麼也沒想到躲了穆通,卻碰上了鎮南王。

第二日曆琮之和方丈大師下棋的時候,不經意的問道:

“那邊院子裡可是住了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