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野將一切感官敏銳地開放到了極致,端坐在閣樓上的蕭見閔神色一頓,凝眉道:“什麼聲音?”

坐在他下首的兵部尚書蔡堯驚疑道:“什麼?”

窗外狂風呼嘯,樹影搖曳,被吹彎的樹枝瘋狂拍打著窗沿,彷彿下一刻驟雨就會席捲而來。

蕭見閔是一個很謹慎的人,給身側的人遞了一個眼神,那人便急忙起身走到窗外查探,隨後扭頭衝蕭見閔輕輕搖頭,蔡堯才放下心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笑著諂媚道:“王爺,您放心,今日無人知曉您會來,不會被發現的。”

蕭見閔端著茶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問:“本王交給你的事,都辦好了嗎?”

“都辦好了,您放心便是。”蔡堯點頭應道。

蕭見閔眉梢微挑,淡聲問:“你可知太后有何部署?”

蔡堯沉吟片刻,恭維道:“稟王爺,太后一直以來山水不顯,又只是一深居宮中的婦道人家,即便幼帝登基,她也並無實權,不似王爺您手握重兵。您如今還朝,就算不廢黜幼帝,朝臣也會推舉您為攝政王,掌天下朝局。”

言外之意,太后在您手心裡又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蕭見閔眼底閃過古怪而又隱晦的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硬朗俊逸的臉龐,眸色深深地說:“按計劃行事,其餘的別多做,也別多問。”

蔡堯急忙點頭哈腰:“是是是,微臣遵命。”

時辰不早了,蕭見閔也不多待,將茶杯放下之後,便站起身來,抬腳往外走,他帶的兩位隨行侍衛緊跟而上。

天邊的閃電像是要劃破天際,狂烈而來,將不遠處的樹從中劈成兩半,方才還高大挺立的大樹瞬間轟然倒地,化為碎屑灑落一地。

“王爺,雷電已至,暴雨即來,咱們不若先在城中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城。”

侍衛王珏沉聲道。

今夜冒險出城,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算強大如鎮南王,終究是弱肉凡胎,對上雷電之力也無抵抗之力。

蕭見閔突然停下腳步,面色瞬間一沉,從胸腔中迸發出怪異的笑來,他無奈地扶額道:“就算咱們想走,暫時也走不了。”

王珏:“?”

頃刻間,一道道黑色身影飛奔而來,快如閃電一般將他們團團圍住。

王珏的臉色一沉,抬頭望向了迎面走來的景澗。

蕭見閔卻從容不迫地抬眸望向從人群中走來的高大身影,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就是景澗?”

景澗腳步停下,離蕭見閔只有幾步之遙,他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蕭見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嗤笑出聲:“本王聽說,曦曦將夢曦賞賜給你了?”

曦曦兩個字讓景澗的眸色一沉,似有火光在黑夜中熊熊燃燒,蕭見閔嘴角的笑意宛若曇花一現般快速潰敗,他凝眉說:“本王很不高興。”

夢曦原本就該是他的。

曦曦也該是他的。

卻被皇兄搶先一步奪了去。

這也罷了。

景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染指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罪該萬死。

景澗冷聲說:“王爺,太后娘娘有請,還請你隨我們走一趟。”

蕭見閔眉頭一挑,緊緊地盯著景澗,半晌之後,輕鬆而又縱容地笑了起來:“曦曦還是像當年一樣瞭解本王,這般快便猜到本王進城了,既然曦曦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見本王,那本王便隨你走一趟吧!”

“王爺!”

王珏心頭一跳,提醒道:“當心有詐。”

如今王爺跟太后乃是敵對的兩個陣營,若是王爺就這般毫無部署地去見太后,中了圈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