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閔扭頭,便見木易整隻手都已經蔓延出黑色,臉上青紫,渾身都在冒冷汗,痛苦地緊咬著牙齒,就差沒毫無形象地在地上滾一遭了。

他的眸色瞬間變得淡漠,低聲說:“曦曦,本王不想為難你,但你也別為難本王。”

蘇程曦冷笑一聲,攤手道:“哀家今日第一次來,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有解藥,你與其在這裡威脅哀家,不如想想該找誰才能救他。”

隨後又盯著蕭見閔的眸子,眼神凌厲地說:“何況,你既然知曉此處供奉之人是誰,便也該知曉,這靈位不是你該碰的。”

“本王如何不該碰?”

蕭見閔輕嗤道:“姨母一生都被困在這讓她厭惡的皇宮之中,迫於無奈生下皇兄,本王頭一回見她笑,便是在她上吊自殺的那一日,你可知道為何?”

蘇程曦抿了抿唇,心中覺得怪異,卻一言不發。

“因為,那一日,乃是你叔父蘇淮江噩耗傳回京都城的日子。”

蕭見閔望著蘇程曦,閃爍著的眸光中跳躍著興奮又激動的光芒,他惡劣地笑著說:“那是本王第一次在姨母的臉上看見笑容,是解脫而又燦爛的笑,因為她知道,這世上再無她牽掛之人,所以可以安心赴死,去追隨她摯愛之人。”

蘇程曦眸色沉沉的,便連呼吸都放緩了,她側頭望了景澗一眼,只見景澗低垂著腦袋,靜靜地待在她的身後,渾身緊繃著,像是一個警惕的野獸,隨時都在注意著周圍的形勢變化。

保證能在意外來臨時,第一時間做出最精準的應對。

給足了蘇程曦安全感。

也足夠隱忍冷靜。

可就是這樣,才讓一向冷靜到幾乎冷漠的蘇程曦都有些心疼他了。

“你看他做甚?你若是覺得這等秘辛不能為外人道也,殺了他便是。”蕭見閔不懷好意地笑道:“左右不過一個侍衛罷了,就算武功高強一些,能力出眾一些,也不是不可取代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哀家又豈會相信你?”

蘇程曦冷笑著說:“此女跟阿謹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同樣跟鎮南王你也有相似之處,阿謹是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出,豈容你肆意詆譭?”

蕭見閔盯著蘇程曦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聲,搖頭道:“曦曦,你現在不信沒關係,但事實就是如此。木易狀況不太好,本王就不跟你敘舊了,改日再會。”

蕭見閔的聲音剛落,便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狂奔而來,眾人臉色都是一變,景澗的反應最快,他果斷伸手攬住蘇程曦的纖纖細腰,腳尖一點,蕭見閔只感覺到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景澗和蘇程曦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恍惚間意識到什麼,扭頭望向供臺,發現上面的靈位和畫像都不見了。

他緊抿著唇瓣,眼眸中跳躍著陰沉的光芒,大手緊緊地扣在輪椅的扶手上,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木易終於撐不住,一個踉蹌,向著蕭見閔倒去。

蕭見閔動作熟練地轉動輪椅後退避開,嫌棄道:“別讓你的汙濁之氣沾染本王,本王這身衣裳可是今日才穿的。”

乃是蘇程曦最喜歡的靛藍色。

所以,拒絕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