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宮的,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暈乎乎的。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內心卻複雜至極。

他出宮後沒有回客棧,而是第一時間回了他母親居住的小院。

陸燃的母親是一位小鎮女子,自幼便在春風鎮長大,會寫的字僅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名字。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推門走進去,告訴自己母親今日發生的事。

“哎,這是陸燃吧?你回來了?還不趕緊進去瞧瞧,你娘前幾日便感染了風寒,我還想叫大春去客棧叫你回來看看,但你娘說你要科考,不能讓你分心,便一直沒說。”

隔壁的大娘洗衣服回來,看見陸燃便急忙說:“都病了好幾日了,你趕緊帶她去看看大夫去,可不能拖嚴重了。”

“好,多謝大娘。”

陸燃的心一緊,急忙推門走進了院子,便聽到屋內傳來隱忍的咳嗽聲,女子沙啞的聲音傳來:“是燃兒回來了嗎?”

是母親的聲音。

陸燃應了一聲便急忙推門走進去,見孃親拖著虛弱的身體坐在窗邊做繡工。

他的眉頭狠狠地一皺,急忙走過去說:“娘,您都已經生病了,為何不好好休息,還做什麼繡工?”

陸燃的母親何秀琴笑了笑,輕咳了兩聲之後,眸色柔和地說:“沒事,就是一點小風寒,都快好了,你租這院子花了不少銀錢,以後在京都城生活,還需要更多銀子。為娘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便去尋了些繡活來做,都是一些小東西,不費事。”

“娘,我先帶您去醫館瞧瞧,您臉色不太好,還咳嗽,感染風寒可不是小事。”

陸燃從母親的手中接過繡活在籃子裡,眸色認真地盯著自己的母親,不容拒絕地說:“娘,兒子高中狀元了,皇上已下旨讓兒子在內閣任職,再過三日兒子便是朝廷官員了,咱們的苦日子到頭了,你日後再也不必拮据度日。”

他自幼苦讀,最初的願望不過是想讓自己的父母都能過上好日子罷了。

可惜他的父親命苦,沒能等到這一日。

何秀琴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連連點頭道:“真好真好,不愧是我的兒子,若是你爹還在,一定會為你高興的!燃兒,今夜買點肉和香蠟紙錢來,為娘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你爹!”

一說到爹,陸燃眼眸微閃,抿了抿唇,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蘇程曦在得知莫如峰和新科狀元的關係之後,也是有些震驚的,她眨眨眼,一臉驚奇地問兒子:“你確定莫老乃是陸燃的祖父?”

“兒臣十分確定,太傅是在御書房見的陸燃,兒臣當時就在。”

蕭予桓十分認真地點頭道:“兒臣頭一回見太傅哭成那般模樣,兒臣覺得當年之事雖然是因太傅而起,但錯的也全非太傅,但累及家人也是不爭的事實。陸燃若是不原諒太傅,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朕瞧太傅那傷心難過的樣子,好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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