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澗望著兒子倔強得不肯落淚的樣子,心臟瞬間一緊,泛著細細密密的疼痛,他眼底的眸色都變得暗沉起來,像是被刺痛一般緊澀疼痛。

“父皇,您真的不要兒臣了嗎?”

蕭予桓抱緊景澗,眼淚控制不住滾了下來,他哽咽道:“兒臣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但兒臣是您的親兒子不是嗎?您真的能這般狠心,連兒臣這個親生兒子都不認了嗎?”

景澗眼角發酸,眼底閃過一絲疼痛,他喉結微微滾動,抬手扣住了兒子的小腦袋,輕輕地拍了拍,艱澀道:“皇上,我能理解你思念先帝的心情,但我真的不是。皇上覺得我雕刻的木偶跟先帝雕刻的相似,那是因為我在給你雕刻前,見過先帝曾經為太后娘娘雕刻的那一尊,細節之處是模仿而來的。”

“您休想騙兒臣!”

蕭予桓氣呼呼地從景澗的胸前抬起頭來,咬牙切齒地說:“父皇為母后雕刻的木偶,名字是刻在左邊胸口,為兒臣雕刻的乃是右邊胸口,您若說自己是模仿的,那你為何沒有將名字雕刻在左邊?”

景澗一時間啞口無言。

蕭予桓卻被氣哭了,一邊抹淚,一邊委屈巴巴地控訴道:“兒臣以為在父皇心中,就算兒臣比不上母后重要,但兒臣終究是您的親生兒子,卻沒想到父皇卻連兒臣都不願意認了。兒臣不知道究竟做錯了什麼,父皇竟連告知都不願意就不要兒臣了,兒臣就這麼差勁嗎?讓您連親生兒子都可以狠心不認?”

“皇上……”

景澗被兒子說得心臟痛極了。

眼眶瞬間就發紅。

兒子的眼淚和委屈,控訴和哽咽,讓他心如刀絞。

若非時機未到,他恨不得即刻將兒子緊緊抱在懷中,哪裡捨得看兒子難過掉眼淚?

“您以前都叫兒臣桓兒的。”

蕭予桓紅著眼眶說:“您別想敷衍兒臣,也別想哄騙兒臣。母后在看見您的第一眼就認出您了對不對?不然也不會將夢曦送給您,也不會給兒臣說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讓兒臣像是敬重父親一樣敬重您。當時兒臣便覺得母后的行為很古怪,如今想來,是您和母后一起欺瞞了兒臣!”

蕭予桓越說越委屈,眼淚根本止不住。

景澗抬手想要給兒子擦眼淚,便被兒子一巴掌將他的手給開啟了。

蕭予桓抽泣道:“您若是不願意認兒臣,便不必管兒臣死活了。”

景澗抿了抿唇,眸色微閃,剛想教育兒子,便被蕭予桓紅著眼眶狠狠地瞪著,他聲音哽咽道:“兒臣不知道您為何被認出來了還不願意承認,兒臣也不知道您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但兒臣知道,您永遠都是兒臣的父皇。”

“桓兒……”

景澗被兒子這番言論說得既欣慰又愧疚,他僵硬地伸出手臂,眼眶泛紅地想要擦去兒子臉頰上的淚珠,這次兒子沒有再開啟他的手,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兒子眼底的淚珠閃爍。

目光卻十分堅定。

罷了罷了。

既然兒子都認出來了,那便認出來吧!

無論如何,他都能護住兒子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