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山嘴巴張了張,想說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況且他也不覺得自己是這種死守規矩之人。

但看自家親孃實在反對,他便也沒再開口了。

吃好一頓飯以後,蘇淮山在石錦繡淚眼婆娑的注視下撓撓後腦勺,有些慚愧,又有些尷尬地開口道:“娘,兒子進京以後便沒瞧見嫣然……是不是兒子出門太久,她生氣,回孃家去了?”

說著,他眼底流露出慌亂來,有些急切地說:“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總愛念叨幾句,但心腸是好的,兒子現在不方便出去走動,不若娘您尋個法子將她叫回來。說起來兒子也許久未見她了,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兒子回來了……”

蘇淮山一通唸叨完之後,就察覺到自己親孃的臉色不太好,原本淚眼婆娑的眼底流出淚水,一臉悲痛的樣子讓他徹底慌了。

他有些後怕地咽咽口水,眼底的脆弱一閃而過,小聲問道:“娘,您哭什麼?兒子不是回來了嗎?兒子現在好好的,您方才不是還寬心了嗎?怎麼又哭了?”

他不這樣問還好,他一問石錦繡的淚水就如同放閘的洪流一樣止不住地往下墜。

“淵兒,這是什麼意思?你告訴我,這是何意?”

蘇淮山心裡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但他不敢承認,抬眸望向自己的兒子,誰知竟見自己的兒子也紅了眼眶,他眼底的希冀瞬間熄滅,眼底泛紅,垂在膝蓋上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其實這段時日,他一提到自己的夫人崔嫣然,便感覺到兒女的隱瞞,只是他不願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他心裡一直存著希望。

希望自己一回到家,就可以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

誰知……得到的確實最壞的訊息。

“爹,娘她……”蘇程淵張了張嘴,想寬慰幾句,蘇淮山便猛地搖頭,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紅著眼問:“她現在在何處?她在何處,我要去尋她,我要去尋她!”

“老大,你站住!”

在蘇淮山轉身要跑出房門的時候,石錦繡回過神來,聲音沉而淒涼:“你現在哪裡也不能去,你不可冒險,你現在還有傷,又失去了記憶,若是被人知曉,難免生出禍端。若是嫣然還在,定然不願看到你如此。”

“娘……”

蘇淮山的眼睛紅得滴血,聲音低沉到沙啞:“兒子想見見她,想見見她……”

“她已經走了許多年了,現在在我蘇家陵園裡,你若是想祭拜她,可去祠堂。”

石錦繡心如刀絞,說出的話卻不容拒絕:“你就算失去記憶,也是我蘇家人,是我雲盛皇朝的鎮國大將軍,更是曦兒的親爹,是桓兒的外祖父,你的一言一行,你所有的一切都與之息息相關,現在的局勢,容不得你任性。”

蘇淮山挺拔的身姿瞬間像是塌了一樣,搖搖欲墜,滿心苦澀,鼻子發酸,讓他一個流血流汗都不曾吭聲的大男人差點淚溼滿襟。

石錦繡看兒子如此失魂落魄,於心不忍,低聲說:“我知道你對嫣然痴心一片,可如今……你去看她,只會讓你自己陷入險境,若她在天有靈,難免為你擔憂。她活著的時候就總是為你擔驚受怕,如今她人沒了,你還讓她為你操這份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