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難他們不知道,大頭蛇卻是認得——和馬面並肩而立的那一人,是四位鬼差中的另外一個,也是馬面的結義兄弟“牛頭”,馬面年歲大些以兄長自居,牛頭自然是他的義弟。這二人一同下山去附近的城中喝花酒,但是周遭城裡的青樓紅坊已經被他們逛了個遍,早就沒有什麼新鮮姑娘供他們享樂了,只能說是聊勝於無罷了,正巧大頭蛇差人給馬面去通風報信說客棧中來了一位傾國傾城的丫頭,馬面也來了興趣,便邀請牛頭一同前往。

牛頭馬面並不是在這閻羅寨中認識的,而是在他們少年時期便廝混在一起,二人義結金蘭,一同拜入了當地一名有幾分實力和名氣的武師門下。雖然說是有些名氣,實際上也就是在他們的老家還算湊合,放在偌大的江湖裡也就是不入流的人物,不過牛頭馬面兩人卻有些練武的天賦,沒過幾年實力便超過了他們的師父。人呢,這實力上去了,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這二人本來就是市井之徒,品行不端,竟然在禍害了師父未出閣的女兒之後又聯手弒師,四處輾轉最後到了這蕭山地界落草為寇,又和那蕭山的另一處賊寇頭領黑白無常二人不打不相識,四人一拍即合,便共同在這蕭山佔山為王。至於後來青面閻羅以一敵四將他們折服被奉為寨主的故事卻是後話了,此處暫且不表。

雖說馬面和牛頭師出同門,但這二人使得兵器自然卻是大不一樣,牛頭用的是一根長柄大斧,馬面的兵器卻是怪里怪氣——乃是一根九節鞭。這九節鞭共分九段,每一段都是精鐵所鑄,中間用鐵環串聯,最後一段握在馬面手中為柄,而最前面卻是一根鋒利的槍頭。九節鞭也是一種獨門兵器,軟中帶硬,倒是和他們的寨主青面閻羅所用的鬼頭鐵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馬面和牛頭本來實力相仿,但是青面閻羅倒是因為兵器的原因經常指點馬面,所以現在馬面的實力卻是要高出弟弟牛頭不少。

馬面是個好色之徒,一見了鬱如意的相貌便已經被她迷住了,還是牛頭悄悄捅了捅義兄的胳膊他才醒悟過來——可能有人要問了,這牛頭也常跟著馬面一起去逛窯子,難道他就不是個色鬼麼?說來也好笑,這牛頭還偏偏對女色並不沉迷,他有個怪癖乃是喜歡看別人尋歡作樂,於是每逢義兄下山他才跟著,自己卻是從不獨自下山的。

“三位真是好手段啊……居然把大頭蛇給擒住了。”馬面經牛頭點醒,也恢復了神智,露出一臉的冷笑。

“好手段?有麼?”賀難的表情則是懶洋洋的,一副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我們也沒用什麼了不起的手段啊?只能說你這個手下太弱了吧。”

看到那個黑衣披髮的男子趴在馬背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馬面心頭真是無名火起——說大頭蛇這個做小弟的弱,不就是暗中在貶損自己麼?不過那個男人好像還真有幾分膽色,大敵當前還能如此恣意瀟灑,不拘小節——他可不知道賀難是因為一杯倒的藥勁兒還沒過去,身體坐不太直所以才趴著的。

“哼……油嘴滑舌。”馬面心道,又把話鋒轉向了大頭蛇:“大頭蛇啊大頭蛇,虧我還認為你鐵骨錚錚響噹噹的一條漢子,居然把咱們的事都給人家說出去了?”

大頭蛇也是滿腹冤屈無處訴苦,他現在還在魏潰的馬上“掛”著呢!聽到馬面語氣不善的問話,連忙哭喪著一張臉道:“頭領,小的實在沒有想到這幾個傢伙不好惹啊!他們幾個下手都太狠了!”

這話也是在暗中提醒馬面,綁了自己的這三個人陰著呢,您小心點彆著了他們的道。馬面自然也能聽出來大頭蛇想說什麼,冷笑一聲便驟然出鞭。

長鞭破空,捲起呼嘯風聲。那長鞭的槍頭正直奔著居中的賀難襲來,魏潰和鬱如意分列他的一左一右,自然是都能出手照顧到現在行動不便的賀難。鬱如意正欲運氣,卻見那槍頭一轉,撲向了被魏潰掛在馬上的大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