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籠鳥困疑境(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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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周遭村落的村長不少都被賀難召集到了一起,在郡城的衙門內,近二十位村長被人陸續帶往了不同的房間。
房間大同小異,裡面只有一張矮桌和一個拄著殺威棒虎視眈眈的衙役,這些個村長雖然年齡最小的都有四十多歲,但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本來還欲對賀難這個年輕人指手畫腳,現在一個個全都心事重重地坐在矮桌後面,欲言又止。
“為什麼把你們召集到這兒,是因為有人揭發你們——擅自剋扣官府給拆除祠廟的勞工們的糧餉,所以請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是否屬實。”賀難對每位村長都說了一樣的話,一字不差。
村長們的反應很有意思,可以說是各不相同。
有說自己冤枉的,有問是誰造謠生事的,有說弄錯了的,有把鍋推給其他人的……就是沒有自己承認的。
當然,這些也全都在賀難的意料之中。
於是,賀難向他們提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們從上面拿到了多少錢。”
發給村子的錢都是自郡城府庫撥款,由倉吏發放錢糧到鄉長手裡,再由鄉長髮放至村長手中,最後由村長髮給村子中的勞工;如果是縣城,在郡倉吏和鄉長之間還多了一層縣吏的中轉。
無論是各人是狡猾還是老實,聰明還是愚蠢,都不難想出這個問題的最優解,就是如實地說出自己發下去了多少錢。因為無論是從中貪汙的還是沒貪汙的,只要答案能和勞工的證詞對的上,那就相當於減輕了大部分自身的嫌疑,從而把“鄉長——村長——勞工”這種聯絡直接變成了“鄉長——勞工”的對接。
但這些人能想到的,賀難沒有理由想不到,事實上他第一個問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指向村長們本身的。
今日到場的村長們不但有敖家莊附近村落的村長們,還有不少來自縣城的村長,而不同地域當然有著不同的屬官,賀難就是要從他們身上扒出來每條線的狀況。
剝繭抽絲,層層遞進。
這一圈下來就足足耗費了個把時辰的時間,答案也並不讓賀難感到意外——所有村長的口供都和他私下調查的該村村民能夠對的上。
但每個人報出來的數字都不盡相同,這就說明在他們上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事情,這些一村之長也只不過是有樣學樣。
“從根源就開始潰爛了麼…”周獠死死攥著賀難呈上來的報表,然後招來了郡城主簿:“拿著這份報表,把分管這些村莊的鄉長、縣吏都給我帶回來,一個人都不能差!”
在把這件事交代完之後,周獠怒氣衝衝地離開了,他要找的人正是負責管理府庫的倉吏。
錢糧都是從他的手中發出去的,倉吏本人有沒有從中作梗最需要核實。
就在全郡衙都開始動起來的時候,賀難也進入了自己的第二個問題:“你們之中有人檢舉了彼此,你們承認其他人對你們的檢舉屬實麼?”
這個問題賀難誘導性地暗示了每一個人“你們認為是誰檢舉了你們”,其目的有二,其一就是試探他們是否聯合起來互通有無,其二就是讓他們互相攻訐彼此掣肘。
最先激烈“反抗”的是新豐村的村長馬國元,要不是門口還有衙役擋著,這傢伙就要闖出去了,聽完這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他孃的,一定是姓劉的坑老子!姓劉的一直都和老子不對付,他說什麼你都別信!”
他們所在的小單間並非是正兒八經的審訊室,所以隔音並沒有那麼好,馬國元這大嗓門扯開了喊,旁人也能聽到一二,於是事情從這兒開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馬村長咬劉村長,劉村長咬王村長,王村長又咬張、趙兩位村長……到最後一圈問下來,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狗咬狗,一嘴毛,看著這幫人互相揭露對方的老底,就連對方媳婦偷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