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六刻,天下群雄會。

“什麼情況?關凌霄人呢?”有嘰嘰喳喳的聲音早等的不耐煩。“莫不是消遣各位!”

“擦,這人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不會是怯戰了吧?”

“諸位兄臺莫急,我與關少盟主有過幾面之緣,他可不是怯戰的人,到現在都沒來可能是出了什麼狀況。”

“我告訴你們,可別長一張嘴淨嘮屁磕,關盟主是我結義兄弟,你們這些背後嚼他舌根子的,敢不敢跟我比劃兩下?”

“哎,你知道長生盟的少盟主為什麼今兒早上沒來嗎?我可聽說昨天晚上他好像被人襲擊了!”

“被人襲擊?他都跟人爭武林盟主了,誰敢襲擊他啊!再退一步說,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誰還有那個本事啊!”

“呵……你可不知道這世上在野的隱世高手有多少,別說是一個關凌霄了,就算是十個、二十個又能如何?不瞞您說,我就曾經有幸得到一位前輩指點,他還給我留下了一個修煉金剛不壞身的秘籍,只可惜我資質愚鈍無法參悟——這樣,你給我二十兩銀子,我把這秘籍就賣給你,你要是自己練不成——也可以去轉賣給其它人嘛!”

“甭聽他放屁,他那秘籍我買了,上面就幾幅畫教你拿鐵棍子往身上敲,你要真想練神功,不如買我這靈丹妙藥——把這藥囊日日放到浴盆裡泡他個九九八十一天,保管你外功再上一個境界!”

“咋傳著傳著都說關凌霄被襲擊了呢?我跟你說,昨兒我可是親眼可見,關凌霄在妓院跟人爭風吃醋打起來了,最後被帶到衙門去啦!這一時半會兒是真難出來哎!”

這到了爭奪武林盟主的最後一天,場內可以說是人聲鼎沸、八方擾攘,江湖上有名兒的沒名兒的,民間各種看熱鬧的,是一窩蜂地往會場裡擠啊,沒地方坐都不要緊,找個牆角靠著、土坷垃墊一墊屁股都要看一看這新任武林盟主究竟花落誰家——這些可都是將來的談資,等到自己七老八十的時候往涼椅上一躺還能跟晚輩追憶追憶當年的風光。

別人的風光也是風光。

老話誠不我欺,這人一多啊,嘴就雜——打負責清理場地的小工第一個走進會場起,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了,單說關凌霄遲到之後,便有那饒舌的、罵街的、和稀泥與吹牛逼的,也有那造謠的、傳謠的、瞎胡鬧和賣假藥的,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端的是聽取蛙聲一片。

而正看臺這邊兒,三教大能等的情緒也產生了些微變化,歲數最大、定力也最強的寶相大師還好,齊小乙的性格也決定了他對此不是很在乎,而一貫比較講究規矩的祝詰夫子則比較忙活了,不時的長吁短嘆不說,每隔一會兒便差人到會場之外去等候訊息。

嘈雜的會場隨著一支稀疏人流的滲進而漸漸沉寂了下來,只剩下竊竊私語。

因為這支隊伍的行進沉重而緩慢,從天空中俯視彷彿一條將死的白蛇留下最後悲壯的形跡。

“這……”有人訝異起來,這支白衣隊伍是長生盟的人,但其中並沒有關凌霄的身影,而仔細看他們所有人的表情,所蘊含的都是一種名為悲憤的情緒。

而站在隊首引領整支隊伍的左丘槐也是賣力,只見他額頭上繫著一條白絹,身披素白麻布外衣,走近正看臺前,“砰”地一聲雙膝便磕在了地上,連土地都被跪凹陷了兩塊,而他身後長生盟人也俱學著他的樣子跪成一片,嚎哭之聲悲怮傷人,遠看一條殘龍伏倒在地,真叫個慘烈動天。

“這……這是……”縱然是三教大能也未曾見過此等場面,不由得一時語塞,但心下便也知曉了這長生盟自頭領及幫眾俱是一身孝服,關凌霄又不在此列,恐怕便是出了什麼意外。

“請三教前輩為關盟主以及我長生盟千萬幫眾討回公道!”左丘槐砰砰地便朝著三人磕了三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