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柴思疇預期當中那種行雲流水一般的攻勢、勝利和斬殺由於賀難充滿變化的招數並未得逞,但二者硬實力上如天塹般的差距並沒有發生改變,賀難依舊被打得抱頭鼠竄。

這一點,的確是賀難對於自身實力的誤判,或者說高估——在成功制服魏潰之後,賀難便認為饒是面對這等高手自己也有與之周旋一陣的能耐,以至於他忽略了能夠壓制魏潰最關鍵的兩點因素。

其一,魏潰並非處於最佳狀態,徒具蠻力暴虎馮河而已;其二,表面上看是賀難在替齊單分擔傷害,但實際上也是由於五皇子在不斷牽制的結果。

於是在這樣巨大的劣勢之下,賀難不得不提前請出自己為此準備的底牌。

渾濁的真炁並沒有用來拖慢柴思疇的腳步,而是毫無保留地用作加速,飛躍的賀難撲到了馬背上,從馬鞍的左側拽下了必將扭轉戰局的殺招。

此刻出現在戰場上的三柄刀劍,真正的加雷斯的詛咒與無柄刀自不必多說,無論基於何等評價體系都當屬“絕世神兵”這樣的行列之中,而另一把邪劍的贗品雖然遜色不少,但也是優秀的兵器鑄匠採取上等的金屬材料鑄造而成的寶劍,在面對尋常兵刃時所呈現的對敵效果也並不亞於神兵,同樣具有削鐵如泥的特質,這也是為什麼柴思疇一時間也難以辨別真假的緣由之一。

但當馬背上的青年抽刃而出的瞬間,風雲倏然色變,劍氣為之一奪!

無論是贗品邪劍、無柄刀還是加雷斯的詛咒,其光輝在此刻皆慘然收場。

“再少年”並非擅權的假王、激颺的雄主、矜躁的暴君,它理所應當地是兵器領域當中的天頂,靜當泰然,動則剛烈!

“那……是什麼東西?”並非是柴思疇想停駐腳步,更像是手中的兵器有意識地遲滯不前,柴思疇的目光幾經波折,最後落在了賀難的左手上。

那麼平庸的造型,看起來和工坊裡的量產貨沒什麼兩樣,就連上面略顯浮誇的雕文都像是學藝不精的匠人為了炫耀些僅有的技巧所以才鐫刻上去的——柴思疇的眼光沒有錯,“再少年”的劍胎的確只是出自一個小鎮當中十分平庸的兵器匠之手。

但深埋於劍中的氣概,由它的歷代持有者薪火相傳。

“你覺得呢?”賀難反問道,他不需要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柴思疇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頭一回在賀難面前表現得有些軟弱,他低頭檢視著自己手中的雙劍,最後止不住地猜測:“看來你手中的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東西。”

“我可以給你點兒提示……這三把劍當中有一把正佩戴著你心心念唸的詛咒,哦不對,對於你來說應該算是光環吧?”賀難又回到了地面上:“至於你的猜想是否準確,那你受我一劍不就知道了麼?”

賀難不是左撇子,也沒有接受過雙手持握兵器的專業訓練,所以他的左腕力量不足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而且此劍重量遠超尋常,這導致了這把劍譜之上天下無敵的神劍像個耙子一樣只能犁地而行,在大地上剌出了一條可怖的傷口——但就是這種有意無意的表現,卻讓柴思疇感到心悸。

在這個迷信傳說的信徒眼中,就好像邪劍正在對賀難敲骨吸髓,才會讓一個人看起來就像姿勢扭曲步伐沉重的活屍一般。

“你不可能戰勝我……你我之間的差距仿若天淵,而你現在連站直都很吃力!”與其說是陳述一個事實,柴思疇的表情更像是藉此對賀難恫嚇,儘管他說的都是對的,但就是莫名地底氣不足。

拖劍徐行的賀難因發力過猛而變得表情猙獰,本就明顯的血管暴跳,可能隨時都要掙脫出皮肉的束縛,最後連聲音都變得嘶啞:“但你敢賭我絕對不會用這把劍傷到你嗎!”

柴思疇沒有回答,他告訴自己不會被這樣粗鄙的招式擊中,但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