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自不用提,雖然獦狚常遠遁大漠,但草原的面積也不小,當屬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而除他以外,林山乾、林山陽這對兄弟於邊境也紮根多年,當初林山乾服戍役的地方就與厄勒蘇部接壤,像他兄弟這般的戍邊之人可是什麼髒活雜活都要做的,為大軍闢路探險、壘營挖塹都是工作之一,自然對環境不陌生。

但剩下的人包括賀難在內都沒到過境外,所以縱然已經有數日的時間讓他們適應外面的生活,幾人依舊像土包子一樣,對什麼事物都感到無比新鮮。

“說起來,這草原上就是晚間冷了點兒,但生活方式還是挺有意思的嘛!”高乘熹這幾天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睡得晚起得早,騎著匹馬就往外亂逛,好在他這人時間觀念還是挺強的,不會耽誤大家夥兒趕路的進度,所以魏潰也就由他去了。

從這事也能看出來,魏潰其實不是一個那麼嚴格的管理者,當然賀難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總體而言都是隨性散漫的人,所以也不會做出些過分約束別人的行為。

相比之下,任天鏡身上就有一種極其強烈的、和他那簡陋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氣質,他既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所以賀難才能放心地把蕭山交給他去治理,而他也從來沒掉過鏈子。

說到底,每個人的才能是不同的,賀難固然也算是個不錯的領袖,但他往往是用自己的才能去吸引別人,卻並非是那種威嚴不可觸犯的存在——對於冒犯這件事,賀難覺得很公平,我允許別人來冒犯我,同時我也具有冒犯別人的權利並以此為樂。

而這群新夥伴當中,最擅長冒犯賀難的人莫過於高三少了,或許是因為年齡相仿、性格相若以及臭味相投的原因,高乘熹完全不把賀難當成“師叔”來尊重,也難怪老魏會發出“這傢伙更適合與賀難混跡”的感慨。

挑選這些人跟自己出來的目的也再明顯不過了……他是要看看,誰更適合作為鏢隊的領隊。

能被賀難和魏潰選中的人都不是傻瓜,就算不說他們也能慢慢感覺得到,莫不如直截了當地便告訴他們——他們正面臨著一場全方位的競爭。

競爭的挑明對於這些人來說是動力,而反應最快的高乘熹顯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優勢所在,所以他才會向賀難靠攏。

“靠攏”的意義不在於溜鬚拍馬,而是他在有意識地模仿著賀難的思考和行為。說實話,這算是個取巧的辦法,也只有高乘熹這樣擅於投機者會這樣做……但卻是一個好辦法。

就連賀難也不得不承認,高乘熹的模仿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既然其它人不如高乘熹的“悟性”高,那麼便各自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路去走就是了。

…………

雙方匯合之後,也就沒有必要再跟著商隊行動了,拔都留在海力虎牧場還是要事,賀難便討了一份路線圖直奔巫勒部營地。又走了兩日多,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白雲纛——纛乃儀仗大旗,尋常巫勒部隊、商團都只能掛小云旗,見了白雲大纛就說明已經接近巫勒的大本營了,極目遠眺之下那地平線處的圓頂營帳也愈發密集起來。

“有什麼人過來了……”林山陽騎馬走在最前,他的視力不俗,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支移動極快的隊伍於綠地的盡頭捲起塵土與草浪,而他們行進的方向正好與己方相對。

“不知來人是敵是友?”高乘熹也撥馬上前,用手在眉骨處搭出廕庇之所,約莫二三十騎,皆帶刀著甲而來,更令人為之驚詫的他們座下俱是清一色的雪白駿馬,其嘶也響,其勢也疾——真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就算是魏潰也很少能見到如此整齊、乾淨的陣勢。萬驌營兵員滿萬,當得起盛國第一野戰騎兵營,戰馬自然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寶駒,行軍作戰也是轉進如風、震動如雷,但對於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