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後到府衙辦理文書手續,至此,獨酌齋就真正屬於葉家的產業了,感覺頗有不同。

在前一世,葉君生欲求一房不得,不管到哪個城市去工作,都是租住,等於外客。

主客之別,判若雲泥。

當將房契交予給葉君眉之時,少女居然哭了。一直以來,很多糾結雖然她不說,但心底裡始終存在——哥妹倆離鄉別井,離開彭城來到冀州,在不算長的時間內,打拼下一座大宅子,真心不容易。

當晚便設宴,請江靜兒與黃超之過來,聊作慶祝。

第二天一大早,有小廝手持請柬,登門來請,卻是顧學政派的人,要請葉君生到顧府做客。

一州學政大人,執掌全州的教育事業,可謂高官大員,眼下讓人來請葉君生一介生員,可謂破天荒的事。

葉君生倒沒有受寵若驚的心態,稍微整潔衣冠,便隨著小廝前往顧府。到了之後,發現除了他,顧學政還請了冀州兩名大儒,正是李逸風與黃元啟。

“學生見過學政大人。”

葉君生恭敬作揖施禮。

顧惜朝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不必多禮,請坐。”

坐下之後,即有丫鬟奉上香茶。

對面的李逸風和黃元啟四道眼光嗖嗖地往他山身上瞟,然後對視一眼,瞭然於心。

葉君生的外貌談不上俊美,身材中等。劍眉朗目,全然沒有一般書生的柔弱感;關鍵還在於氣度,舉止從容。很是淡定,殊為難得。

要知道一般生員第一次面見學政大人,定然會戰戰兢兢的,話都不敢多說。

顧學政抿了口茶,忽道:“葉君生。你乾的好事。”

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好像興師問罪般。

葉君生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問道:“不知大人言下之意?”

顧學政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眼眸掠過一抹讚賞之意,這才斯條慢理說道:“本官曾問郭南明,為何選擇南下游學。他與我言‘君生在,故遠遊’。”

話裡的意思,倒像是葉君生逼走了郭南明一般。

葉君生卻知道學政大人不可能會因此而怪罪於他。否則怎會請他來做客,便避重就輕地回答:“其實學生也想出外遊學。”

“哦,為何?”

“久居之,故遠遊。”

葉君生巧妙地套用了郭南明的話,演變出另一種意味來。他並非心血來潮。或者只為了應對才這麼說,而是早就有了遊學這個念頭。

當然。其實遊學只是表面的名義,關鍵是要到處走走,尋找修為突破的契機,總是呆在冀州城內,明顯不是路。

顧學政呵呵一笑,道:“讀萬卷書,走萬里路,於身心皆有補益,不錯。”

接下來的談話,就比較客套化了,沒有呆多久,葉君生便識趣起身告辭,臨出門口時,背後顧學政忽然叫道:“君生慢走,老夫還有一事請教。”

他居然用了“請教”二字。

葉君生忙道:“不敢,還請大人明言。”

“昔日在科舉院,君生曾出一聯‘上勾為老,下勾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回來之後,我甚覺奇妙,苦思下聯不得,不知君生可有好句?”

聞言,李逸風和黃元啟頓時陷入沉思之中,顯然也想對出下聯來。只是一時間,思路全無,只得望著葉君生,既然他能出上聯,自然早有下聯。

果不其然,葉君生微微一笑,對道:“二人為天,一人為大,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顧學政聽著,眼眸一亮,不禁拍手道:“好對,果然好對。”

李黃兩人皆是點頭讚許。

等葉君生離開之後,顧學政問李逸風:“逸風,你看此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