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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檢查完衛生,說:“你們可以走了。”不到30秒,跑得一個人影都沒有。一切都處理完,就到下午5點了。小邢對小艾說了很多感激的話,死活要請客吃飯,但是小艾就是不去。
這次小艾讓我出盡風頭,小艾卻連飯都不吃,我要買菸讓他給兄弟們分分,他死活不讓。在他看來,為兄弟出頭露面擺事,不需要這些講究和排場。
後來健哥出事了,被列為黑社會,判了死刑。小艾和他的一群手下都被抓了起來。小艾堅稱自己是個精神病,請了律師給自己辯護,而律師也提供了很多證據來證明小艾確實精神不正常。但是法院不知道委託什麼倒黴部門做了鑑定,認為小艾不是精神病,判決時,給他列了好多罪狀:敲詐、傷人等,有十多條,最後判了12年。可憐小艾沒有攢下一分錢給他媽媽,平時掙的錢都被他揮霍了。只要他有錢,那些跟著他的哥們兒就有錢。小艾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自己的兄弟特別好,而所有跟著他的哥們兒都願意給他賣命。我有幸成為他的朋友,可是我沒做過任何有益於小艾的事情,為此,一直感到非常內疚。小艾呢,誰也不認,就認健哥,因為在他看來,健哥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他。
小艾的母親後來跟了小艾的姐姐去了南方,小艾的姐姐成了軍醫以後,嫁到了南方。小艾最喜歡聽的歌叫《風雨女兒行》,只要去唱歌,小艾就要唱這首歌,而且唱得很投入。可能這首歌會讓他有所共鳴吧。以前在歌房裡聽他唱的時候沒聽出啥滋味,光去看螢幕上那些威武的女武警拳打腳踢的神采了。後來每次聽到這首歌,我忍不住要流下眼淚。我終於能體會到小艾無奈的心情了,有時候我嘗試去學唱這首歌,只是每次都哽咽得唱不下去。
小艾判決下來允許探視的時候,我去看過小艾。據他說,在裡面待遇不錯,因為過了這些年,監獄的管理變化很大,他說他要配合獄警好好改造自己,爭取能得到減刑,希望能早一點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他這話讓我放心。而我能做的,只是在自己錢寬裕的時候給他的監獄大賬裡存點錢。我很期待他出獄的那一天,那時候,我還會認他為我的好哥們兒,也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他的。
寫小艾,就因為他是一個悲劇式的人物。最後走到了這步田地,很多時候是他身不由己。可以說他是一步步被逼上畸形的人生之旅的,而賭博與欺詐、打架、傷人,總是如影隨形。如果我不賭博,我也不會接觸到這麼多社會的陰暗面,不會認識這麼多灰暗變形的人物,不會看到這麼多人間悲劇。
意識到這樣的生活是種悲劇,是在我洗手不做老千之後的現在。擱以前,當我還是一個老千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意識到的。那時候,我就是個職業的騙子,經常跟人合夥去做局騙人。
19 殺熟
行話中,被千的大凱子叫“豬”,也不知道誰給起的名字,憨頭憨腦又有油水可撈,確實很貼切。幾個老千設局算計大凱子,叫做“殺豬”,說白了就是詐騙。老千的另一種稱呼是“屠夫”,我做老千的那些年,殺過的“豬”不計其數,一般都是幾個屠夫合作完成。事後分完錢,各走各路,感覺不錯的,還有合作機會。也有長期合作的,比如我和小海,就是多年合作的搭檔。
小海是我的遠房親戚,小時候一起玩過,後來他家搬到我所在的城市。再次相遇,是參加一個親戚小孩的滿月酒宴,彼此交換了聯絡方式。我沒事的時候找小海出去吃喝玩樂,他知道我手裡有活兒,常常給我聯絡賭局,用現在時髦的話說,有點像我的經紀人。我呢,看小海家裡都是警察,有這樣的靠山,不合作是傻瓜。
有一段日子我總去釣凱子。釣凱子就是算計,算計誰有錢,算計如何讓凱子上鉤,算計如何做局。說直白點就是騙人,如何騙得沒有漏洞,如何利用賭徒的心理拿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