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有沒有說,你已經治了我的罪。甚於我娶了一個女人,是盡了我的本份,並沒有多吃多佔。

朱元璋說,你是在挖苦我多吃了多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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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茫微微怔忪,好一會才拍了拍腦袋,說:“原來是佛心大師!只是,你怎麼會在這兒?”

原來,時下的皇帝朱元璋,幼兒時家裡餓死了好幾口人,他只好進了濠州皇覺寺裡,做了一個挑水做粗活的小和尚。寺廟主持佛性大師見他聰明伶俐,於是教他熟讀史書。而方丈佛心大師認為,朱元璋人在佛前,卻沒有禪心,入了寺廟也僅只是為了喝粥糊嘴。於是不免有一些看薄了他,因為當時的政局,正逢連連征戰,災荒頻頻,寺廟沒有足夠的粥供給眾僧了。佛心掌管寺中柴米油鹽,僧多粥少他不管不行。朱元璋只好雲遊四方,開始了長達四年的討飯生活。他幾次餓昏倒地,被人救起。後來佛心大師聽說朱元璋當了皇帝,擔心受到報復,就偷偷離開了濠州皇覺寺,來到火神廟裡隱居了六年,研究密道機關和藥物之道。

聽完了這番來由後,姚茫笑道:“大師不愧為大師,當朝天子屬火,躲在火神廟自然是平安無恙了!”

佛心臉上不覺一熱,訕訕說:“請姚……施主入座。”伸手把姚茫迎入裡間佛室,斟了半杯茶水,才免了一時尷尬之態。

姚茫乜了一眼佛案上的半杯茶,心中一寬,暗自說,酒滿敬人,茶滿欺人,真是七分茶,三分情。

思罷,坐在佛案前,盤腿打坐,眼睛瞅著四壁。粉橙主牆混合淺黃色,令室內倍顯闊大開揚,顯示主人開明寬容的性格。

眼觀空間的色彩,耳聽遊若細絲,姚茫倏地領略出另一番感覺,禪語裡一句充實人生真諦的話:“心配”。言分配心,把心切得碎碎的,分配給眾人,也就是勸人實行融合智慧和慈悲的行為。

於是,他雙手十字合一,沒有吱聲,卻主動施了佛禮。

佛心會心一笑,雙手捧了茶杯,齊眉舉案,吟道:“一期一會。”

遞了過去。伸出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定格般一動不動。

姚茫接過酒杯,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這是禪語,說的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絕不是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最偉大的妄自尊大。天地之中,只有我一個是非常寶貴的,要好好地生存下來。說穿了是人的一種修行方法,“唯我”是絕對的我。“我”又不是絕對的我,而是“大我”,是不被我所拘束的自由自在的佛心,是宇宙本身唯一的絕對之心。從天上到地下,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人,都能分享到佛的生命。所以存在於宇宙的萬物,都是崇高的。

二人施了佛禮,交了禪心之後,姚茫才輕描淡寫說出了為何北行的原故。

朱元璋開國之後,朝中有兩大老鄉會,一個是淮西集團,另一個是浙東集團。朱元璋利用兩個集團的矛盾,相互鬥爭,終讓“西派”大獲而勝,粉碎了“東派”。東派中無論功臣有多大,均以種種籍口,該殺的都殺了,該坐牢的坐了,而只姚茫一人倖免,因為他曾得到過朱元璋一個免死鐵券,革去特進光祿大夫官階,保留勳位雙柱國。因為他文武雙全,文官叫左柱國,武官叫右柱國故勳位是左右柱國。

有一天朱元璋徽服親臨他府上,說,聽說你搶了前朝順帝的……半拉屁股?

他說,是,我知罪,讓她做了我的夫人,而且她現在還有了喜。

朱元璋說,你一向坐懷不亂,到處說我是豬,豬崽一大窩,二十四個兒子哩。怎麼,你還是熬不住了,娶了女人?!

他說,我有沒有說,你已經治了我的罪。甚於我娶了一個女人,是盡了我的本份,並沒有多吃多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