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回報,水修明所率先鋒跟一小股大月氏軍隊遭遇,並且夜襲成功,很快就可以回來稟告軍情。

沉吟間,帳幕被掀開,龍焰抬起頭,進來的正是水修明。水修明的盔甲上沾滿鮮血,它們散發出來濃重的血腥味,似乎在宣告不久前它們還溫熱這個事實。龍焰不禁用手掩了掩鼻子,水修明見狀,準備退出軍帳,但龍焰招手示意他不必,並讓他坐下。

龍焰問:“偷襲成功後,有沒有抓俘虜?”

水修明說:“留了一個活口,他說此次大月氏共發兵一萬,人數上他們佔不了什麼優勢,而目的正是想趁新王即位,國內不穩時吞併樓蘭。”

“由誰領軍?”

“大月氏將軍,昊遠。”

龍焰起身,在帳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龍風突然問道:“可有敵軍戰馬?”

水修明答:“我們放火燒他們營地時有戰馬受驚逃出,被我們抓到了幾匹,卻不知有何用。”

龍風說:“馬有靈性,放了它,它就會回到原來的軍中。我們大可修戰書一封,讓戰馬帶回去。”

“修戰書?”龍焰和水修明都是一臉疑惑。

龍風說:“不錯,三日後,定讓他們悉數葬身大漠。”

“那你覺得這一仗在哪裡打最好呢?”龍焰還是有些擔心。

龍風猛地拔劍,一劍刺穿地圖上的一點,說:“亂沙原。”

太陽一頭撞上大地,碰出滿頭鮮血,將大漠染成詭異的屠場。傍晚漸起的風也有了異樣的味道,預示著將要到來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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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沙原不是個好地方,那裡曾經有一條河,但後來乾涸了,只剩下鹼灘鹽殼。一年四季頻頻吹起的怪風颳的那裡飛沙走石,漫天昏黃。動物們不敢到此棲息,以前遍佈荒原的灌木和雜草也消失殆盡,甚至連胡楊都慢慢枯死。

死去的胡楊兀立荒原,樹皮褪盡,樹心也被掏空。碧藍的天幕下,那一具具軀幹越發顯得慘白,觸目驚心。銘記著無數已逝的歲月,訴說著來自遙遠上古的歷史。

風吹過,那些擺動著的和無法擺動的樹枝像一雙雙手,撫摩著滄桑的墓碑,倒下的胡楊將被掏空的樹幹對著天空,那巨大的空洞,彷彿死去的人久久不願緊閉的眼,滿是留戀與哀怨。

兩支即將決戰的軍隊佔據了整個亂沙原,死一樣的寂靜,只有風沙和盔甲兵器摩擦,金屬質感的聲音,滿是對鮮血和殺戮的渴望。

龍焰看著對面大月氏的軍陣,思索著昊遠的所在,因為他知道,要想征服狼群,必先制服狼王,但是在萬人軍陣中找到一個昊遠,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龍焰不禁鎖緊了眉頭。

而此刻,龍風仍舊是一臉平靜看著對面的大月氏軍陣,沒有一絲動容,縱然馬上就會有一場廝殺,縱然他將是這場廝殺的主導。

狂風吹得黃沙漫天,即使塵沙迷住眼睛也沒人敢眨一下,彷彿眨眼間就會有狂刀亂箭加諸己身。

大月氏軍陣左翼突然一陣騷動,大隊的騎兵動作起來。龍焰知道,開始了,他轉過頭看看身旁的龍風,只看見他嘴角的一絲淺笑。

龍風輕輕抓起身邊的令旗,也抓起了死神的屠刀。

戰鼓連天,號角齊鳴,騎兵陣挾著沖天的殺氣衝將過來,縱然沙土鬆軟,依舊消退不掉那撕心裂肺的馬蹄聲,巨大的轟鳴暗示著他們的目的——踏碎亂沙原上一切生靈。

這是行軍打仗最常用的套路,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靈活而且衝擊力大,用於踐踏敵方步兵再適合不過,但是巨大的衝擊力也成了他們的致命傷,再衝鋒的過程中,任何小小的傷害都會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變的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