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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龍焰身上積了厚厚一層。

水修明走過來,道:“雪下大了,進去吧!”

龍焰看看水修明,輕輕搖搖頭,道:“修明,陪我上雪山。”

水修明略感詫異,問:“你確定要上雪山?”

龍焰點點頭,頂著雪花踏向宮門外。

水修明不敢再說什麼,卻也不放心龍焰一個人上雪山,便快步跟了上去。

腳印,泛著黃沙的顏色,在白雪上畫出了痕跡,但是很快又被繼續飄下來的雪掩埋只留下淡淡的影,像極了還未癒合的傷疤,睜著大眼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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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是個無比聖潔的地方,因為常年冰封,人跡罕至,所以山上的一切都具有極其自然地親和力,山上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根冰柱都不介意與過往的生靈擁抱,雖然寒冷,卻滿是友善,置身在雪山上,身體自由舒展,四肢也要不聽使喚地與身體分離,飄向茫茫天際。

凜冽的風肆意地揮舞著它鋒利的刀,割開空氣,割碎雪花,不放過任何一個刀祭。雪山也遭遇到寒風的屠殺,深深的峽谷就是無法癒合的傷口,難以想象切開雪山的這陣風有著怎樣強大的力量,只能隱隱推測著力量源自上古,至今還在人間肆虐,發洩著天神的憤怒。

龍焰慢慢走向雪峰。

一座座山峰像一柄柄鋒利的劍,割得人肝腸寸斷。

就在快要登上雪峰之時,龍焰愣在那裡,目光久久注視著那個熟悉的地方。

一件長袍,一雙靴子,一支笛子,還有,一柄斷劍。

龍焰發了瘋一樣地衝上峰頂,但是他越是激動,腳底下就越是打滑,他不斷跌倒,爬起,爬上頂峰時,身上已經滿是泥漿,而眼中,盡是淚水。

長袍上落滿積雪,不知是何時放在那裡的,確實是龍風經常穿的那種,還有靴子,亦是東方的樣式,而那斷劍,依然不是清霜劍。

龍焰抓起袍子,跪在地上,眼淚滑落,地在袍子上,融化了積雪。

“風,你回來,你要雪蓮,我給你,無論你要怎麼樣,我只要你回來,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心的,只要你高興,我願意放棄一切,可是你知道嗎?我不企求你能原諒我,我只要你回來,只要你回來!”

寒風突然增大了許多,切斷了龍焰的話,沒有說完的話也被吹了回去,只在空曠的山谷中留下模糊的迴音。

水修明走到龍焰身後,道:“我們回去吧!”

龍焰愣了愣,問道:“修明,我不相信,風,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水修明沒有言語,只是無奈地點點頭。

龍焰抬起頭,看著還在飄雪的天空,任雪花落進眼中,由冰冷變為溫熱,最後滑出眼眶,滴在雪地上,點綴出點點淚斑。

寒風始終不改它的冷酷,沒有同情心,更不肯相信眼淚,依舊呼嘯,依舊肆虐,蕩平了敢於出頭的一切。千年的怨氣,化作雪山,厚厚的冰層也成了雪山賴以維繫生命的鎧甲,如果不是怨氣的寒意重於寒風,恐怕是這雪山也早已被削平了山頭。

龍焰抱起那一堆東西,一步步走向山腳,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雪峰倍顯瘦削,像是磨快的劍,卻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手筆,能使得動這麼巨大的劍。這劍便是被呼嘯的風磨快的,同時也磨淡了感情,磨平了記憶,再也找不回失去的,這世間的一切,彷彿只為毀滅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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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血,牆上,地上,樹上,在白雪的映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