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立春,就是祭天求雨的日子了。

尉遲桓早在十數日前就放出了訊息,這場祭天也由於有了司命先知和水鏡的名號,使本已對求雨失去信心的百姓們重新燃起了希望,早幾天就開始有人陸陸續續趕往祭壇了。

為了掩人耳目,尉遲桓作了周密安排——我以尹王妃的身份和尉遲尹到達祭壇處的行宮後,對外稱身體不適要在行宮休息而缺席祭天儀式,然後我再打扮成司命先知前往祭壇,祭天結束後再換回來。

尚帶著料峭寒意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我呼吸著新鮮空氣,輕輕摩挲著手裡已經被捂得暖暖的玉鏡匣。其實去祭天對我也沒什麼損失,而且藉機宣傳炒作一下也許還能讓祁慕蕭知道我的下落……雖然我並不指望這樣會有什麼結果。

“若兒?”

尉遲尹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還沒到?我都快要睡著了。”

尉遲尹有些無奈的笑著看我:“已經到了啊。”

到了?我突然意識到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剛才一直心不在焉,都沒留意是什麼時候到的。

放下面紗,我扶著尉遲尹的手下了車,在僕從的簇擁下走進一座看起來像道觀的房屋。

因為是祭祀時才使用的行宮,故而平時也用作皇親國戚上香許願的地方,裡面長年住著一些尼姑和掌管祭祀的禮官。這裡平時雖然清靜,但現在已是熱鬧非凡,許多皇親國戚和朝中有地位的大臣都已經聚集到了這兒,左一群右一幫的寒暄得不亦樂乎,就等祭祀開始了。

“尹親王,尹王妃到——”

身邊的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宣佈尉遲尹和我的到來,原本喧鬧的大堂裡立刻安靜下來,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到站在門口的我們身上。

隨即又傳來一大片行禮問安的聲音,我隔著面紗看不清,只覺得眼前呼啦啦一下子來了好多人,五顏六色的衣服,高低不一的聲音,讓人應接不暇。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心裡到底有些底氣不足,挽著尉遲尹的手也僵硬起來。尉遲尹感覺到了,貌似無意的帶了一下我的手,給我一個安撫的微笑,轉頭對周圍的官員們回禮——

“各位大人不必多禮,朝堂之外,大家還是輕鬆些好,不要拘於虛禮。”

周圍響起一片應承聲,見面的客套過後,大家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我身上。

“那時王爺的婚宴推遲,今日下官有幸目睹王妃風采,果然是儀態萬千,婉約端莊,難怪王爺對王妃一往情深啊。”一箇中年發福的官員向我行了禮後率先發表言論,又引出其他人接連不斷的讚歎恭維。

由於場合莊重,我今日穿的是王妃朝服,梳妝打扮也均是照著王妃的品級,之前沒什麼感覺,但真正到了這裡,我也被氣氛感染,不由自主就收了性子,把自己當作名門閨秀大家淑女了。

現學現賣的照著剛跟麝煙學來的禮儀,我故作莊重的微微點點頭,伸手在空中虛抬一下,聲音儘可能的柔和——

“各位大人都是為國效力鞠躬盡瘁之精英,為了這次旱災更是奔波勞累,本宮敬重不已,只希望今日能求來大雨,解了扈國的燃眉之急,也不枉各位大人辛苦這麼久。”

這段時間裡尉遲桓盡一切可能的給災區百姓補助糧草飲食,還頒佈了許多應急措施,以求讓多數災民能撐到春天。

雖然這些政策在我看來都是短期內應急的極好辦法,可對於朝中不知情的大臣們來說,尉遲桓的做法完全是不顧後果的瞎折騰。無奈君令威嚴不得不從,所以他們對這次祭天也寄予了極大的希望——若是還沒有雨,扈國怕是真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各個官員聽了我的話以後又開始虛虛實實地客套推辭起來,什麼託王妃吉言定會下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