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熹瀚心頭一熱,心底更是疼的難受,又險些落下淚來,慌忙把頭別過去。下午的天空有大群的侯鳥掠過,能夠依稀聽到鳥聲和風聲。那是歸宿的聲音。每個人,都要找到自己心底的歸宿,才能得到安寧。此刻快要傍晚,熹瀚摸摸沈碧染的頭,柔聲道,“餓不餓,我們去吃晚飯好不好?”

“好!”沈碧染笑呵呵的,“我要吃桂花鴨,糖醋魚,八寶飯……”

熹瀚也噙著笑意,和沈碧染走過前面的十字路口,準備去酒樓。

街上人來人往,吵雜紛亂中給人一種祥和充實的感覺。微涼的風吹過,帶來一些清新樹葉的氣味,是初春特有的氣息。太陽漸漸西下,陽光照在眼前少年的臉上,笑如春風。

此刻,是如此幸福。他什麼都不要,只求這樣的時刻能夠延續一生。

一點一滴,一朝一夕,一年一歲,拖延至一生一世。

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生活能稱它為醉生夢死。此刻,就是他的醉生夢死。

才一拐彎,司馬熹瀚卻猛然停住了。

沈碧染的笑容也一下凝在了那裡。

十字街口的拐角,忽然迎面走來好幾排皇家侍衛,步履整齊迅速,行至司馬熹瀚前方近一丈遠的位置後,接著便齊齊跪地。

於此同時,洪亮的合聲響起。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連帶著不知所措的百姓也跟著紛紛下跪,頓時黑壓壓的一片,喊聲震天,不絕於耳,響徹整條街道。

沈碧染隨即便下意識的掙開了熹瀚的手,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熹瀚空了的掌心,被風吹的一涼,因空虛的嘆息。他的心也因這聲‘太子’而一涼,涼到發慌。

沈碧染知道,熹瀚早晚都要回宮把各種問題都解決,否則就算他們離開這裡,也永遠都不得到安寧,不管是心裡,還是離開的路途中。只是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那麼快,那麼突然。

熹瀚轉頭看著沈碧染轉為黯然的臉,心底一疼,想把他摟進懷裡,可此刻,卻什麼也不能做。

夏紅裳一身紅衣,緩緩的從人群中走來。她的眼睛先是看向沈碧染,之後轉向熹瀚,微微向熹瀚施了一個禮,“華裳見過殿下。”

司馬熹瀚對她的身份早已瞭然於胸,淡淡道,“郡主多禮了。”

好像絲毫不介意熹瀚的冷淡,少女的臉上依舊帶著真誠的笑意,“太子殿下失蹤的這一個月來,朝廷不知派出了多少官兵去找。今方才我手下的侍衛們在街上無意見發現殿下蹤影,又經再三確認是殿下無疑,一時激動過甚,所以造成這種情況,”

夏紅裳有些抱歉的望向跪了一地的侍衛和百姓,“我沒能控制好局面,實屬管教侍衛不嚴,還望殿下諒解。”

司馬熹瀚的臉色冷冽到沒有一點表情,如同寒冰。淡淡的對著黑壓壓的一地人道,“全都起來吧。”

“久聞郡主在江湖上‘神手’的大名,如今一見,當真不同凡響。”在眾人陸陸續續起身的吵雜和混亂中,熹瀚不著痕跡的向夏紅裳邁進一步,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沉聲道,語氣已經暗含了怒氣和警告,“郡主此番在大街上佈置的這一出,逼我不得不做回太子,甚至連一絲後路也退不得,真是高明。只盼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好。”

“殿下過講了,我怎敢逼太子殿下?”夏紅裳依舊是笑著,又緩緩對他施了個禮,“既然已經找到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回宮。”

夏紅裳手下的侍衛再次當街下跪,齊聲道,“請太子殿下回宮。”

沈碧染看向前方立著的熹瀚,夕陽的光為他全身都鍍了層金邊。他不管站在哪裡,都是天生的王者,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他的性格冷情但不無情,嚴苛但不決絕,仁厚但不縱溺。他會是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