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點過後,看診製藥,按部就班,又是幾日過去,原本說過後就來找自己的楚略卻是一直不曾現身。

倒是沈弈安和衛臨風,不約而同,時不時過來府中蹭蹭飯,與老師下下棋,聊聊天,也不說別的什麼,只陪著打發時間,消磨光陰。

眼見君正彥臉上笑容不斷,心裡卻是暗自嘆氣:楚略,果然是失約了。

失約的原因,隱隱知曉,只不願去想。

等吧,她就不信,他一直不來見她。

日頭高照,在署裡閒閒坐著翻看醫書,不時指點霓裳羽衣製藥研磨,忽然有人在堂外嚅囁輕喚:“君大夫……可在?”

君浣溪詫異站起,一見是宇文子嬰殿中的那名宮女,於是信步走出:“這位姐姐,有什麼事嗎?”

那宮女行禮道:“公主請君大夫過去一趟,想要當面道謝。”

“道謝?”君浣溪微微一愕,隨即笑道,“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哪裡需要什麼道謝,請你回去稟報公主,就說我……”

“君大夫!”那宮女急得去拉她的衣袖,低叫,“其實是公主有話對君大夫問詢,十分緊要的大事,君大夫就莫要讓奴婢為難,移步過去一趟吧。”

“那……好吧。”答應下來,心中卻是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充斥著,隱隱不安。

隨她去得宇文子嬰的寢宮,一進屋,就聽得一聲嬌笑:“你們說,這個男人怎麼就那樣執著呢,整夜守在我窗外,生怕我有什麼不測……”

“公主,君大夫來了——”

宮女話聲剛落,宇文子嬰立時歡叫:“讓他進來!”

“見過公主……”

剛行禮過半,便是被急急扶了起來,前幾日還是蒼白消瘦的小臉,此時已經是暈紅再現,嬌羞動人:“君大夫,不必多禮了,今日我請你過來,是要好好感謝你的。”

說話間,眼神過去,屋中宮女盡數退下。

君浣溪挺直身子,微微蹙眉:“我不太明白,還望公主明示。”

“我那日被衛臨風氣得投水,那楚統領卻是不顧一切相救……”宇文子嬰慢慢回憶著,嫣然一笑,又道:“後來,我想了很多,想起你說的那句話來,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應該只看容貌與身份的,我當時根本聽不進去,直到最近兩日,才總算明白過來……”

“公主……”君浣溪輕喚一聲,心中那份不安在一點一點增大。

“君大夫,你說得對,有的人,他沒有顯赫的身份,沒有脫俗的容貌,甚至什麼都不是,但是——”宇文子嬰低下頭去,撫上那搭在椅背上的墨色長袍,笑容愉悅,“他可以為了我什麼都不顧,時時守在我身邊,陪我說話,聽我訴苦,病了督促我喝藥,冷了脫衣為我禦寒……”

脫衣……禦寒……

君浣溪目光隨她手指輕撫的動作,落在那件墨袍之上,那色澤,那款式,何等熟悉,在瑞親王府的假山後面,那人就是穿著這件衣服抱著自己!

“好。”

那一聲低喃,彷彿還回蕩在耳邊,又彷彿已經遠在天際。

楚略,他就是這樣隨便脫衣解袍,任意贈予的人嗎?是嗎?他是嗎?

胸口發緊,生生忍下喉頭火辣辣的痛,低低喃道:“公主所說之人,可是那楚統領?”

盯緊了那一抹嬌紅的唇色,多麼希望從口吐出的是一個不字,可是……

宇文子嬰輕輕點頭,眉目含情:“自然是他了,在此之前,我在宮中也聽說過他一些事情,都說他不苟言笑,沉穩能幹,卻不想,他也可以這樣目光溫柔,聲音寵溺,讓人像是進了蜜罐一般……你不知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人這樣對我這樣好過,也從來沒有像這樣快活過!”

楚略,自己都從來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