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來做了一個決定,那是關於離開,毫無徵兆。

在醫院看護他的那些天裡,她想了很多。也許是一生中想得最多的時間。

遲濮的現在,也是她的未來。到遲濮出院的那天,她也做了個決定。

第一百一十八話 戒指

向他提出分手。

那天的情景也像那個黃昏一樣清晰。在他的寢室,給他做了晚飯。現在想起來,她真是個混蛋加蠢材。

公交車上報站的聲音,人們上下車的聲音,嘈雜擾人。悠言綻了個笑,苦澀得與當日那人的依稀重疊。

他當時扒了口飯,在嘴裡慢慢嚼了,又給她挾了一筷子菜,兩人目光輕觸過,她看到他漆黑的瞳眸裡薄藏的寵溺。她埋了頭,鼻子幾乎要碰到碗裡。“顧夜白,我們分手吧。”她以為她會顫抖,到最後出口語調是平靜。

他剛又挾了菜,準備放到她碗裡,淡淡道:“言,這玩笑不好笑。”也許,他銳利的早已從她的話裡聽出什麼,不然,他的手不會僵在空氣中。

“分手,分手,分手。”她重重擱下碗筷,近乎蠻橫地說。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把話說得理直氣壯。

“理由。”輕輕把菜放進她碗中,他也放下碗筷。

“懷安喜歡你,我知道,晴也暗暗喜歡你。”她別開頭。

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麼理由。”

“你認為不重要,我卻覺得很重要!我很小氣,我不喜歡。”她說著,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的確,這是什麼狗屁理由,自己說著也覺得荒誕無稽。

他離了座,走到她面前,“我不愛她們,永遠不會。”他的聲音有點低和沉,他從不屑於把這些說出口,但現在,他說了。被她逼得說了出來。他沒有碰觸她,但她知道,他眼裡的光芒,很深,他的注視,很認真。

她突然有點膽怯。

“這兩個月,銀行卡里面的錢沒有多。你明明接了個大生意,幫一家遊戲商畫人設,每晚到三四點才睡,那筆酬勞很大,我知道的,你拿到哪裡去了?”她咬咬牙,又道。

他的眉峰蹙得更深,靜靜看著她半晌,卻沒有說話。

她只是在強鬧,看到他沉默,悲痛中也不免微微好奇。

擠出個冷冷的笑容,她往門口走去。

很快,被他整個抱起,腳小小地懸了空。

他的聲音還是很安靜。“子晏說,Susan和你去蒂芙尼看過,有一對戒指,你很喜歡,後來,去過很多回。”

她要掙開他,卻又頓時無法動彈,鼻子又酸又澀。

他們快畢業了。他說,戒指。那是一對的戒指。自從下了與他分開的決定以後,她去了那Tiffany很多次。因為明知道不可能。人,有時候喜歡做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他明白把那對戒指買下的意味嗎?卻原來,他早已經開始準備。他從來就是個有計劃的人。

他要她做她的妻子。身子被扳過來,她怔怔出神,他這樣,她還能怎麼鬧。掙脫了他,衝進他的房間,開啟櫃子,那裡面,有著他和她的衣服,因為她常在他這邊過夜。

兩年多的回憶,有多少是屬於他的?如果硬要算出一個資料,恐怕是全部。那些衣服,他的混著她的,明晃晃的,刺眼。她拼命翻,他便倚在門口默默看著她。把那條紅白相間的花帶拿出,她氣沖沖跑到他面前,“你和龍力常去切磋比試,我討厭,很討厭。我要把這帶子剪掉。”

他看她的眉眼又深了一些,語氣依然平靜。“言,這個,我練習了很多年。”

“我很討厭。”她也依然驕縱無理。

“隨你。”他轉身,從書架的小几上拿過一把小剪刀,遞給她。

悠言愣住,直到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