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時刻提醒著自己,顧騰輝,您是我父親,更是不折不扣一畜生。”顧夜白嘴角一勾,淡淡道。

“你——”顧騰輝驚怒之下,一個耳括子便猛地朝顧夜白扇去。

顧夜白笑,潔白的指倏地一翻,一扣,已把顧騰輝的手製肘到桌上,另一手把桌上一樽玻璃杯敲碎。

顧騰輝大吃一驚,可惜,反應過來時,已遲。

喉間已被一塊尖尖的玻璃碎片抵住,七彩稜片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森冷無比。

“你要幹什麼?”顧騰輝顫聲問。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爸爸。”顧夜白嘴角噙笑,語氣冷冽如冰。

“顧夜白,你這妖孽,你當年已把你的異母哥哥逼瘋,你今天還要怎樣?把我這個父親也殺了嗎?”顧騰輝圓睜了雙眼,憤怒瞪視著顧夜白,英俊的臉因怒氣顯得可怖猙獰。

“哥哥?那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哥哥。妖孽,說得好。我倒真希望我成了妖孽,那麼你的兒子就不是瘋了這麼簡單。”眸色頓暗,重瞳內佈滿嗜血的光芒。

“你瘋了,顧夜白,你還像個人嗎?”顧騰輝怒極反笑,“我查過你的成績,雖差強人意,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親自教你,稍加時日,我保你畫技一日千里,將來顧家的產業——”

“顧瀾的眼光真遠不是嗎?孫輩的能力也直接影響到你們幾兄弟的繼承權,我是不是該大讚一聲?顧先生,你在外面不是有很多女人嗎,怎麼不找她們再生一個,去爭那顧家的家大業大?”

“顧夜白,你不是人!你這妖孽!妖孽!”顧騰輝臉色慘白,吼道,

“我的確不是人,你兒子殺死了我哥哥,我只是把那個畜生弄瘋了而已。”眉間,酷戾的笑意瞬刻深暗,指間輕翻,玻璃輕劃過男人的脖頸。

血珠萎頓,一滴一滴沿著那碎片跌下。

潔白的桌布,頓時抹上暗凝的冷紅。

疼痛襲來,顧騰輝大驚,眸睜欲裂,驚恐的瞪著那殷紅的血跡,渾身哆嗦。

“哦,爸爸,你原以為我不敢下重手?你忘記了我是瘋子不是麼?”顧夜白只是笑。

雖是位處角末,光線昏暗,但動靜早已驚動了周圍的人。

“什麼事?”有人拔高了聲音問道。

顧騰輝正想呼救,顧夜白嘖嘖而笑,已一手捂上他的嘴。

母親和哥哥灰敗的臉在腦中劃過。

心中恨極,手中的玻璃往前,又輕輕一送,顧騰輝恐懼無比,嘶啞了叫聲。

“不要!顧夜白,不要!”顫抖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急遽散亂的腳步聲,髮絲微亂,一張蒼白的小臉在淺桔的光線下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顧夜白一怔,冷眸一度,是她?!

四目交接。

女子一雙眸染滿淚水,“顧夜白,住手!這會毀了你!不管他是誰,不值得把你自己搭上,顧夜白,你聽到了嗎?”

“路悠言,這裡沒有你的事!”喉間迸出沉殤的聲音,再沒看她一眼。

店內已***動開。

看著漸漸迫近的人,悠言咬牙,抬手握上玻璃的一側稜角,定定凝向眼前的男人。

鮮紅,再次,汩汩而下。

顧夜白渾身一震,墨瞳滿滿映上的便只是女子蒼白淚痕爬蔓的小臉,再無其他。

長指一挑,一拈,玻璃片沒入口袋,他一把攬住女子的腰,揮手打翻近身的幾個人,身形飛快,從店子後門閃出。

男人的手緊緊掌在她的腰肢上,她整個被他摟進懷中。

鼻間,滿是他清新又誘惑的氣息。

背後是遠去的喧鬧聲,奔跑中,風,撲面。

悠言的心跳,快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