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許蘭生修仙,竟答應帶他上天墉城。

並不是隨口一言,屠蘇對陵越極為了解,他既已應下,便是心中早有決定。

他說只當蘭生是弟弟,可蘭生不是他弟弟。

他想起晴雪所言,師兄難不成真把蘭生當作弟弟來疼愛。

那對他呢?

他捶了下額頭,只覺頭疼欲裂。他從未懷疑過師兄對他的情誼,近日為何頻頻有此疑惑。

他不該懷疑師兄,無論他待蘭生如何,師兄對他總是真心。

他想起煞氣發作時,師兄一身血染抱他急奔而下去找紅玉姐;想到了芙蕖給他送的五花肉時她撇嘴說師兄偏心的樣子;想起了他夜不成寐師兄整宿整宿和他說話,熬的眼睛都紅了;想起了師兄說要和他一同修煉仙體時的神色。

他狠狠閉上雙眼,那些畫面越發清晰,全是師兄的模樣。他的氣息不穩,微張著唇大口喘息,他的腦中混沌,卻不敢睜眼去看陵越。

陵越看他唇似滴血豔麗無比,眉目緊閉神色掙扎,模樣甚是驚人,驚道“屠蘇?煞氣發作了?”

屠蘇一回神,赤目雙眼猛然一睜,對上陵越驚疑不定的一雙眼睛。他的眉心蹙起,雙唇抿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不錯過他臉色一絲表情。

“是煞氣麼?讓師兄看看。”說著便來探他的脈象。

屠蘇猛然後退,陵越一擰眉,輕斥一聲道“躲什麼?這時候,師兄自是要陪著你。”

屠蘇又捶了下額頭道“不是煞氣,只是……”

話音一滯,他緩了緩氣不再言語。

陵越上前一步,拉下他手握緊道“無論是什麼,先讓我瞧瞧。”

屠蘇雙目赤紅望向他。極輕的呢喃了句“師兄。”

陵越想到那夜,心下一軟,嗯了聲道“是我。”

明月低懸,夜色沉沉,涼風輕撫兩人臉頰,陵越眼前少年唇豔如朱,眉心硃砂隱約可見,雙目赤紅間雖看似一身冷殺煞氣逼人,一聲師兄卻又透露出幾絲無助。

陵越憂心忡忡,面上卻柔情萬分,他伸手半摟過少年,一手握劍一手擱在他肩上側頭在他耳邊輕聲道“讓師兄看看。”

說著便要檢視他脈象,屠蘇微一退後,陵越眉一皺,緊隨而上,緊貼著他,不容他拒絕。

屠蘇極力穩住心神,雖雙目仍舊赤紅,臉上凶煞之色已淡,他深吸口氣,道“無事。師兄交代的事,屠蘇必定轉告蘭生。”

陵越伸手查探他脈象,見無大礙這才放心。他伸手摸了摸屠蘇眉間印記,嘆息般道“蘭生之事,不急在一時。倒是你,月圓之時,你煞氣極易發作。此時離你而去,師兄著實放心不下。阻下陵端後,師兄便來尋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自己。”

屠蘇繃緊身子,半晌才點頭嗯了一聲。

陵越指尖輕點他眉心。沿著隱約硃砂印極輕的摩挲片刻。屠蘇楞楞的看著他,任由他輕撫半晌。

他的眼中滿是擔憂,眉心擰成疙瘩。屠蘇心中一澀,他多久未見他眉心舒展了。

鮮少幾次,卻是因方蘭生。

他心中嘆息,師兄既看中方蘭生,他又何須多想。

蘭生這人,確實容易讓人感受到快樂。

師兄的話,他一定轉達。

陵越手掌忽的一頓,急急退開幾步,微閃著眼神道“師兄走了。”

屠蘇眼神一黯,復又平靜的點了點頭。

終是又到了離別時。

陵越又交代了幾句,屠蘇一一應下,陵越捏起法訣化光而去。

屠蘇枯立庭院半晌,這才回屋繼續照看風晴雪。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感天動地!今天坐車的路上,爪機寫了三千字,現在爪機又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