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平離開了文廟。

承天城的雨依舊落了下來,可這雨水,怎麼可能洗刷世間的血腥味。

李樂平在雨中行走,這天地彷彿一座巨大的牢籠,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人人都渴望成仙,以為成了仙就可以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可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成仙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裡,進入另外一個更大的牢籠中。

有打壓、有規矩、有算計的牢籠中。

“規矩”這個詞本身沒有好或者壞的屬性,要看制定規矩的人以何種目的制定的規矩。

如今仙界的規矩,神界的規矩,讓底層仙人成為了草芥。

都是人,可人與人的差別,比人和狗差別都大。

正要離開皇宮,一道尖細的聲音在李樂平耳旁響起。

“請問是小李先生嗎?”

李樂平扭過頭,只見穿著錦衣的小太監站在了不遠處,低著頭,顯得十分乖巧,還有些膽怯。

“你是?”

“陛下身旁的黃門郎。”

這個官職李樂平知道,就是皇帝身旁的小太監。

只不過李樂平不明白,這承天朝的皇帝為什麼要見他,他才知道承天朝的皇帝不受文廟控制。

“哦?”

李樂平眉頭一皺,不知道這位承天朝的皇帝陛下為何要找自己。

這位小太監看得李樂平皺眉,似乎是害怕李樂平身上的鮮血,往後退了一步。

但在這皇宮中的仙人,高高在上的掌權們不知道的是,只有對他們沒威脅的人,才會血濺三尺。

“你怕我?”

小太監看了一眼李樂平,隨後急忙低下頭,“不……不怕。”

“你家皇帝來找我幹什麼?”

“陛下給讓小的給小李先生帶話。”小太監身子都顫抖了,但依舊咬著牙說道。

“說!”

“陛下送給小李先生一塊玉符,什麼時候小李先生覺得那塊地方可以應該安靜祥和,可以直接去承天宮找他喝杯茶。”

小太監說著,雙手遞來了一枚玉佩。

李樂平沉默,目光上移,看向了皇宮,隨後落在了小太監的身上,拿過了這枚玉佩。

“他還說什麼了?”李樂平冷哼一聲,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

“陛下說,文廟給您的底氣,他都能給您。雖然對外文廟是這儒仙界的主宰,可他也有資格和三位聖賢坐而論道。”

這是拉攏和掀桌了,這句話便足以說明這位承天朝的皇帝陛下實力不輸三位聖賢。一想到這兒,李樂平便越發感到心痛,更加為三位聖賢而悲涼。

善良此時成為一柄制約的利器,直刺行善者的心臟。

“陛下還說了,不管是仙還是神,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人情和交情是神仙都不能避免的事兒,所以小李先生可放心地在儒仙界上行事。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也不用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好手段,拉攏保護他,但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說白了,就是利用李樂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看來這位皇帝陛下對無天也不是那麼忠心。

想想倒也正常,能夠成為帝王者,誰不是手段通天,誰會一直鬱郁久居人下?

“行。”李樂平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轉身離去。

這位帝王對他沒有惡意,只不過他的心中只有權勢而已,對於這底層仙人的死活,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很快,小太監回到了承天宮,穿著黃袍的老人看向了李樂平的背影。

“這位武神軀,收下了嗎?”

小太監立馬回道:“回陛下的話,收下了。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