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聽得是眉頭直皺,蘇文正講的若是真的,那六盟的手段當真是厲害,而且高明,隱秘。

「我說的這些,沒人能證明是六盟在暗中搞鬼,都是老朽我的猜測,但若是老朽猜測的是真的,說明六盟的手段十分高明,因為如果不高明,戶部那邊早就打壓了,就是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所以才厲害啊,楚大人,你如今雖是刺史,但如果真的和那六盟交惡,老朽怕你吃虧啊。」蘇文正神色凝重。

楚弦深吸口氣:「倘若是真的,那更不能放任不管,一個商會聯盟,居然有能力操縱市價,而且還能讓戶部和州府監丞找不出任何紕漏,這種勢力絕對不可姑息,留著也是一個隱患。」

蘇文正盯著楚弦看了許久,才道:「老朽在位時,也曾動過這個念頭,但根本無處用力,六盟沒有違反聖朝律法,做買賣也是規規矩矩,至少表面上如此,便是有其他商人告狀,說六盟欺行霸市,可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如此,官符也拿他們沒法子。最厲害的是,六盟在官面上的勢力比你我想的還要深厚,你若要動他們,一來得抓住他們的把柄,二來,也得防備他們報復。」

楚弦一笑:「蘇大人,你其實,是想要讓楚弦對付六盟,是也不是?」

蘇文正一愣,隨後無奈一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吧,老朽承認是打著這個主意,當年我暗中查探,才知這六盟的存在,也看出他們可能引發禍端,但可惜,老朽無能,拿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後來郭婿接任涼州刺史,他來拜訪我,我也提點過他,可他同樣沒法子,連我都不如,所以,只能將這件事交給楚大人你了,而且有一句話,楚大人一定要聽,六盟在朝會上都有人幫他們說話,甚至,在首輔閣裡,也有人庇護他們,這件事,可能一旦揭開蓋子,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說震動整個聖朝官場都有可能,你要考慮清楚,可能,不追究這件事,會是更明智的選擇。」

直到楚弦告辭離開,耳邊都在響著這句話。

蘇文正十分精明,當年其在任時,可能查辦六盟的動作比他嘴上說的還要大,而且,說不定蘇文正在這件事上都吃過虧。

不然,不會那麼忌憚六盟。

無論是什麼爭鬥,如果連對手的真正底細和手段都沒有摸清楚,就吃了虧,那是兵家大忌,蘇文正怕引發他都控制不了的震動,所以及時收手,放任六盟,同時又打壓,維持一個平衡。

官場,政治,講究的就是一個平衡,有的時候為了維持這個平衡,或許要妥協,甚至是做出一些陰暗血腥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保持這個平衡。

但是自己來了,在瓦城貪腐這件事上,明顯是用力過猛了。

說一句簡單的話,自己上來就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所以,吃虧的一方,必然要討回利息,而碟片楚弦自己也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妥協,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妥協的人,蘇文正看出來了,將來會發生何等的血雨腥風,所以,是趁著這個機會來提點自己。

這些楚弦都懂。

蘇文正的意思可以歸結為一句話,能弄死六盟,就動手,弄不死,最好妥協。

在楚弦看來,六盟最厲害的是他們懂得運用聖朝的規則和律法,可能明明是在做惡事,但無論說到哪裡,都能說得過去,都符合規矩,官符拿他們就沒辦法。

說起來,楚弦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對手,一個守規矩,守律法,甚至在百姓那邊有巨大威望和基礎的民間勢力。

或許,這才是最讓人棘手的,哪怕楚弦是一州刺史,也未必能佔據優勢,對方藏於民,若是針對,便會讓人以為是在官欺民,這放在聖朝官場,那的確是大忌。

蘇文正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楚弦還沒有離開吞陽城地界,便收到了州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