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祥所有的緊張和忐忑,在這一刻歸於平靜。

就算是數年未見,楚弦依舊瞭解戚成祥,所以說出了戚成祥最想說的話,說起來,楚弦是有些愧疚的。

這些年,他事務繁多,本以為戚成祥可以藉助自己的威勢在春江城混的風生水起,卻沒想到,戚成祥從沒有借過自己的勢來謀利。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說明戚成祥為人好,忠誠,但卻不適合官場,官場之內,太過正直不行,太過奸邪更不行,要的是亦正亦邪,只要正氣占上風便好。

這一點,戚成祥不行,所以繼續讓戚成祥外地為官,獨當一面,的確是為難他了,倒不如留在身邊幫自己,同樣可以謀求一官半職。

「今天我成親,多喝幾杯,另外我聽洛勇說你成親了?」楚弦笑著問道,戚成祥鐵漢一個,此刻居然是臉紅了,點了點頭:「兩年前。」

「成親都不通知我,今天多罰你幾杯,這幾天你們先住在府中,然後我會安排洛勇在京州給你置辦一個宅院。」剛說完,戚成祥就連連搖頭,似是要拒絕,楚弦堅持:「不是給你的,你夫人她懷胎數月,當我不知道?你不要,也得為家人考慮一下。」

戚成祥想了想,終於不再堅持。

頓了頓,楚弦眼色一冷:「至於春江城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他們長史何元慶故意打壓針對你,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看到戚成祥想說話,楚弦伸手阻止:「此事的確是因你而起,但南疆州那邊的情況,也著實讓人失望,若是當地官府烏煙瘴氣,百姓的日子便可想而知,此事我會安排御史去查,若是他們手腳乾淨就算了,若是屁股沒擦乾淨,那就不怪我楚弦心狠手辣。」

這一刻,戚成祥能感覺到楚弦散發出的那種威勢,不是殺氣,而是比殺氣更為厲害的威勢,上位者的氣勢。

戚成祥沒有再多說,他知道楚弦要做什麼,必然是經過仔細思謀的,而且戚成祥也並非什麼都猜不出來。

他畢竟也是混官場的。

官場講究的是什麼?

影響力,或者說,是勢力範圍,這是隱性的,但又是真實存在的。有些事情,戚成祥也是明白,就像是如今的首輔閣,聖朝權力最中心,也是面臨著『新老交替』,面臨著利益分配。

當年要設立五大洲地升格之事,有很多解讀,其中一個,這件事是蕭禹中書一手促成的,而且五大州地,蕭禹中書能掌控的,就有兩個。

這已經是相當不簡單了,哪怕是楊真卿,也只有一個南疆州。

四品刺史,可參加朝會,而且話語權極高,這就等於是多了話語權,而在朝會和首輔閣內,話語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戚成祥是知道的,南疆州長史何元慶是楊真卿那一系的,反倒是刺史劉培山,不屬於蕭禹一系,也不是楊真卿那邊的,其靠山,只是兵部尚書趙恆。

可趙恆在首輔閣內的影響力還是有限,還不足以和蕭禹和楊真卿相提並論,所以說劉培山顯然不可能得到趙恆的太多支援,如此一來在南疆,長史強過刺史的怪事就發生了。

那麼,如果南疆州的長史出了問題,就等於是斷了楊真卿對南疆州的掌控權,戚成祥能行想到的,也只有這些。

不過這種事,他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會說出來。

只要是楚弦做出的決定,他都會二話不說的去執行,絕對不會多問一句。

實際上戚成祥猜對了,楚弦的確是打算對南疆州下手。

接下來楚弦專門出去見了戚成祥的夫人慕輕嫣,後者激動的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放,她雖然出身不差,但的確沒見過楚弦這種級別的官員,更別說是道仙了。

此刻的慕輕嫣,恍如夢中。

前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