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

紫塵拂玉肌,風透繡羅衣

任誰都看得出,聽得明,這是稱讚一個女人的詩句。

塵拂玉肌,風透羅衣,可以展現一個女子的嬌美慵懶,也可以描畫出一個女子的……矯健英姿。

這句詩題在一幅畫上。

那是一幅丹青畫,寥寥墨線勾出草原飛鷹,駿馬奇松,無人。

此畫筆法洗練精準,無論是否懂畫之人,都看得明作畫之人絕非凡夫俗子。在墨畫右上角,提著四個行雲般的狂草——“神景八幽”。而在畫頁左方的大片空白處,此詩以朱墨題上,似是作畫之人時隔甚久之後又補上的一句。

顫抖的白玉蔥指徘徊在墨畫上,遲遲不願移開。柔荑收攏又放開,似想撕爛這畫,卻又似萬般不捨。

收攏,放開。收攏,再放開。如此反覆,終究還是……垂下手。

“哈哈哈……哈……哼……”

似嗚似咽,低徊婉轉的女子啞笑迴盪在空寂而華麗的廳堂上,久久……不停歇。

第4章(1)

又兩年後——

元,大德三年,九月,大都。

大都是天子所在,即使入了夜,城內依舊燈火輝煌,商鋪明亮,攤販夜市無數,就連遠城的郊區,偶爾也會有些小攤販聚集,自成夜市。

掌燈時分,城外南郊某處華麗的水榭亭院,身著統一服飾的家僕動作整齊地在院中掛起燈籠。院內,樓閣重重,樹木成陰,小橋水榭華美精緻,榭上螭獸仰天,人工開鑿的大片湖池中,波光迤迤。

波光盡頭處,是一處別緻的廂院,但,奇怪——比起整個院中燈籠高掛,這個小廂院只在門上掛了一隻燈籠,相較下顯得陰暗許多。

廂院內只有三間廂房,院中亦有亭臺廊道,四周種滿香草矮樹,其中一間點了燭火,隱隱有人交談。

“小姐,九月壬子是皇上聖誕,王爺已差人送來禮服,看來是想帶你一起進宮去。小姐,你這些月不愛出門,不妨去散散心也好……”

啪!瓷杯被人狠狠掃落在地,女子虛弱的聲音響起:“不去。”

“王爺……”

“長秀,什麼時候你變成王爺的狗啦?”

“長秀不敢。只是……”男子的聲音遲疑片刻,才道:“王爺想必知錯了,小姐,你又何苦難為自己……”

“誰說我難為自己,滾!”女子的聲音依舊虛弱,卻夾了些不耐在其中。

“小姐……”

“滾啊!我為什麼要去?我算什麼?他……他要我去,我就一定得去嗎?”

女子——正是木默,起身走動,似萬分煩亂,不由得狠狠踢翻木凳。

“王爺差人來告,他明天會親自來城南別苑接小姐過府。”長秀如實相告白天得知的訊息。

此處是魯王在城外的別院,當時木默初見,十分喜愛此處的湖池水榭,魯王也大方,將這院子記於木默名下。

急繞的身影微僵,木默轉身,眯眼道:“明天?皇上聖誕是……”

“九月壬子,正是明天。”

“好,好哇!”又開始急繞,嘴中念著好,雙拳緊握在身側,她垂頭半晌,突停下步子吩咐,“長秀,我明天要出去玩玩,你備轎。”

“……”

“還不去?!”虛弱的聲音中夾上……陰冷。

“是。”低頭暗歎,長秀不再說什麼。有些事是容不得他多話的,但,他後悔,後悔當日為何不多注意王爺,不多看木默一眼,只顧著沉迷一招一式,才會造成今日……

唉,王爺有錯,但,王爺也有情,那個男人對木默所做的一切,他……同為男人,心底其實並不贊同啊。

垂眼搖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