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自家失蹤之案,可正是因為她提供的線索才追查到和她“親如姐妹”的二伯母身上的。後來自己回來,她來探望,以為嬰兒無知,竟趁別人不注意暗中用十分陰沉的眼神盯她,那眼神可是不寒而慄啊!而且老爹也曾說過,二伯母看似是元兇,可遠沒有那個無聲無息就可以將她擄走的能力,只可惜敵人聞聽訊息早已銷聲匿跡,如今一晃十多年,居然還是沒有線索。

或者,也可能是四房那個一直以脾氣火爆、性格衝動的三伯母?下人們或許都認為這個三伯母胸大無腦,她也沒看出她有什麼心計,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偽裝呢?再還有那個四爺爺的的幾個小媳婦,又有哪個是省事的主兒?

說來也怪,按理說,一般這種家族內的權力爭奪,總該由男人出面才行,可她們家倒好,除了二叔公家,一個個全由女人出馬,那些沒有出息的叔伯們好像集體得了懼內症一般。又或者,其實更高明的應該是那些故意示弱的男人們?那兩房裡雖尋不出一個能力品行兼有者,但說起善於生意和玩心計,貌似也不少吧?

哎呀呀,不想了,每次想這些就頭疼,她又不能將所有的親戚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什麼的?就算有這個權利,她也做不出這種欺負親人的事情來。

算了,反正老爹現在還年輕的很,也說過她目前的重點是在如何學會處理並掌握家族產業之上,將來再慢慢地和這些沒有核心實權、總帶著虛偽面具的長輩們打交道也不遲。

啊!寧不,山丹,箭荷!看見被押進來的三人,燕飛羽忙直起了身子,努力張望。只可惜距離太遠,她又沒有習武之人的銳利眼神,根本無法瞧清三人臉上的神色。

“競姨……”想到那一百棍子的重刑,燕飛羽不急的再次懇求,“你能不能跟我爹求個情,讓人打板子的時候留個分寸?”

“小姐,今日老爺既然召集了所有人當庭杖責,意在警戒不軌之徒,恐怕無法徇私,而且依照家法,護衛失職,本該鞭笞,嚴重者笞死為止。而今對寧不等人不但免卻死刑,而且改用杖責,老爺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競秀本不為所動,可看著燕飛羽那淚汪汪的樣子,又淡淡地補了一句,“你放心,一百板子對常人而言雖難消受,但他們三人功夫底子都向來不錯,只要好好養一陣子就會沒事的。”

好好養一陣就沒事?事情哪裡可能這麼簡單呢?

她還記得那一年去姨媽家做客,府裡頭有個下人做錯事了,當場杖責六十,結果那人沒挺過五十下就被活活地打死了。她因為想躲避表哥形影不離的糾纏,使了個小計,帶著山丹她們躲到了旁院,卻正好撞見那一幕,而後好幾天她的眼前都晃動著那一片模糊的血肉,怎麼也吃不下飯。

“小姐,你身子還沒完全恢復,等會行刑你就不要看了。”競秀眼睛微微一瞥,見眾人都已經進來旁院,便想扶她回房。

“不,我要看,我要記住今天這場血的教訓,提醒自己將來不要軟弱,更不能太仁慈。”燕飛羽輕輕地推開競秀,抿著唇走向門口。

她在前世當了二十年的善良女孩,這一世她也沒打算因為傲人的家世就飛揚跋扈肆意妄為,只想儘量開心無憾地生活,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想當個可以包容萬千的聖母。

任何人的生命原本都是寶貴的,既需要別人尊重,也更需要自己珍惜,而那些總藏在陰影之中的卑鄙者,他們既然將別人的生命不當回事,別人自然也不用講他們的生命當回事。

所以,今天這場杖責,她非看不可。

第一卷 雲起 第14章 大刑伺候,以儆效尤

這一次大難不死,小姐好像真的明白了許多。

競秀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跟在燕飛羽身後,主僕倆穿過走廊,來到了同一層樓的另一個房間,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