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響雷從遠處的天空中滾過,雨水打得外面的樹葉嘩嘩作響,天地之間,就如同是掛出了一道水簾,使得人連離得遠些的景物都看不太清楚,未幾,大雨並不見小,同時外面也有些許涼意漸漸侵到了洞中,再加上北堂戎渡和牧傾寒剛才在外面多少也淋了一些雨,因此自然不太舒坦,於是兩人便收攏了山洞裡的枯枝敗草,用火石點了,整合一個火堆,生起火來。

外面大雨嘩嘩而下,往洞中湧入一股溼冷之氣,牧傾寒見身旁的北堂戎渡兩隻手隨意抱著膝,面龐瘦削,膚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隱約可以看清面板下面的淡青色血脈,甚至連火光都不能給那臉上添出什麼血色,看起來似乎一副很冷的樣子,其實牧傾寒自然知道以北堂戎渡的修為,已是寒暑不侵了,但也還是說道:“……剛才淋了雨,不如把外面的衣裳烤一烤。”

北堂戎渡聽了,也不在意,低頭看了看稍微溼了的袍子,自是微微‘唔’了一聲,便隨手脫了下來,將其用枯樹枝撐起,放在火堆旁烤乾,旁邊牧傾寒亦是如法炮製,待他架好衣服,抬眼卻見北堂戎渡重新盤膝坐好,因為是夏季的緣故,身上除了外袍,就只剩下貼身的裡衣。

那衣裳不過是薄薄的一層白綃料子所制,柔軟貼身,襯得腰身勁瘦,四肢勻稱修長,牧傾寒見了,不知怎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異樣之感,便想要移開目光,但卻不經意間看見北堂戎渡白皙的脖頸上沾著幾縷微溼的黑髮,是純黑與絕白的糾纏,旖旎得驚心動魄,牧傾寒頓了頓,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用手指將那脖子上的溼發輕輕拈開,北堂戎渡略略有些驚訝,似乎對於牧傾寒這個略顯突兀的親暱舉動有一瞬間的愣住,轉頭看向對方,不過卻並沒有說什麼,一時兩人四目相對,外面雨勢綿連,山洞中卻是靜悄悄的,只見火光微微跳躍,寂靜無聲。

二百七十五。排斥

一時兩人四目相對,外面雨勢綿連,山洞中卻是靜悄悄的,只見火光微微跳躍,寂靜無聲,氣氛忽然之間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北堂戎渡感受到牧傾寒有些凝定的目光,便稍微綻開了一點笑意,沒說話,牧傾寒看著他的笑容,心中就生起淡淡的平和味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北堂戎渡,此時山洞中有很淡的乾枝敗木燃燒的氣味,是火所特有的氣息,彼此都能夠將對方的表情與五官看得清清楚楚,火光中,北堂戎渡的面色瑩白勝雪,莫說是尋常男子,即便是女子,也似乎都沒有這樣白皙光滑的肌膚,雖然看不見有什麼血色,但並不有損他的容顏。

彼時牧傾寒就這麼看著盤膝而坐的北堂戎渡,便覺得這山洞太簡陋粗糙了些,配不上這個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嬌貴人,北堂戎渡與他視線相觸,不由得感覺到一絲異樣,便隨口道:“怎麼了?”牧傾寒聽他問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已照實脫口回答道:“……你很美。”這麼坦誠簡單的一句話讓北堂戎渡微微一怔,然後目光便刻意繞過了牧傾寒,看向後面的洞壁,淡淡笑了笑道:“你不是都已經見慣了麼,怎麼忽然就說起這個。”牧傾寒似乎動了動唇,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但卻用手替北堂戎渡將粘在肌膚上的髮絲都一一理順了,北堂戎渡轉過視線,定定看著對方,沒有出聲,任他動作,只目光炯炯地看著牧傾寒,眼底幽昧不定,山洞裡一片安靜,只有火堆時不時地發出噼啪的爆裂聲,瀰漫出一股乾燥而溫暖的芬芳。

周圍的空氣彷彿漸漸凝結了起來,某種異樣的情緒開始無聲地向四周蔓延,牧傾寒靜靜盤膝坐在火堆旁邊,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多少湧起了一些尷尬,但眼見著北堂戎渡藍色的雙目中那種清澈似水的瀲灩,溼漉漉清凌凌,就一下刺到了心底,一隻手便彷彿被鼓惑了一般,慢慢試探著撫上對方的面頰,北堂戎渡見狀,頓時有些驚訝,似乎想說什麼,但也許只不過是微微翕動了一下薄唇,牧傾寒看著北堂戎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