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說:“‘書香門第’。”

“哈哈,好地方,好地方。”宋飛龍大笑著。笑畢,他又問進來給溫純倒水的高瓊:“哎,高主任,範局長來了沒有?”

高瓊嫣然一笑:“還沒呢,局長。奇怪啊,範局長從來不遲到的。”

“嘿嘿,不奇怪,這傢伙,疲勞過度了。”宋飛龍的話是衝著高瓊說的,其實是在說過溫純聽。

溫純不置可否地附和著笑笑,走了。

宋飛龍拿了材料直奔市政府,去讓譚政榮過目。

譚政榮見城建局終於拿出了正式的彙報材料,很是高興,誇獎了兩句,戴上老花眼鏡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譚政榮一邊審閱,一邊在材料上作了一點小修改,把材料還給了宋飛龍。他說:“材料寫得不錯,個別地方要修改的,我已經批註在邊上了,你回去抓緊修改並履行簽字手續。林書記指示,準備近期召開常委擴大會議,專門聽取城建局關於九里湖大橋拆除重建的工作彙報。”

宋飛龍認真地記下了,譚政榮要修改的地方,無非是加幾個大觀點,聽上去更像是政府的口氣。

拿到常委擴大會上去彙報,本來就代表了政府的意見,如果僅從城建局的角度來彙報,便只是部門的意見,立足點也就低多了。

正事辦完了,譚政榮示意宋飛龍坐下,問道:“材料是溫純寫的吧?”

譚政榮並不懷疑宋飛龍寫材料的能力,他能在省委書記身邊當幾年的秘書,文字功底不弱,但是,宋飛龍調到城建局的這幾年,業務上主要依靠的程祥斌和範建偉,他本人是寫不出這麼一個資料翔實面面俱到的彙報材料的。

宋飛龍笑道:“不錯,領導真是洞察一切啊。”

譚政榮不放心的問:“照這麼說,他是按我們的意思在做事了?不會有變故吧?這下子鬼得很,還是防著點的好。”

“不怕。”宋飛龍信心十足地說:“嘿嘿,就算他想變卦,也由不得他了。”

“是嗎?”譚政榮從眼鏡上方翻著白眼看著宋飛龍。“看來你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工夫了?”

“是的。”宋飛龍洋洋得意地說:“我給他挖了兩個坑,哪一個都足夠把他埋進去。”

“你說說看?”譚政榮稍稍有了點笑意。

宋飛龍便把他安排黃平等人與溫純打麻將,輸給了他五萬多,又讓高瓊把她贏的三萬塊也一併送給了溫純,加起來差不多有八萬塊,假如溫純敢不聽話,這足以把他送進監獄去。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走這一步。”譚政榮交代道:“飛龍啊, 他身後還有一個席菲菲,沒有必要把她逼急了。”

“這個我明白。所以,我還另外給他挖了一個小一點兒的坑。”宋飛龍又把他安排範建偉昨晚上把溫純請到“書香門第”去尋歡作樂並花重金買通服務小姐現場錄影的事講了一遍。

譚政榮滿地地點點頭,說:“這招不錯,把他的尾巴踩住,讓他替我們做事。這個溫純,能力還是有的,你可以暗示他,只要乖乖地聽話,將來也是大有前途的。”說完了,還是不放心,又問:“證據呢?”

宋飛龍說:“應該還在範建偉手上。”

譚政榮摘下了老花眼鏡,往大班椅上一靠,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

這是譚政榮結束談話的習慣性動作,宋飛龍早就知曉,便起身告辭了。

宋飛龍剛走沒一會兒,錢霖達的電話打過來了。

譚政榮暗暗罵道,這傢伙鼻子夠靈的啊,方案剛剛敲定,他就追過來了。

但是,錢霖達沒說方案的事,而是告訴他,昨晚上溫純帶著他的司機大鬧了“書香門第”。

“哦,鬧就鬧了吧。”譚政榮不以為然,他關心的是溫純去沒去,而不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