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雲禪院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並不是所有寺廟都香火鼎盛,人聲鼎沸,更有許多不知名的古寺散落在名山中,靜靜地傾聽著歲月故事。

遠處山勢巍峨,高聳入雲,蜿蜒的山路一眼望不見盡頭,夏小雨抬頭一看,傻了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侯爺,還有多久才到啊”

只見那雲山深處,一座古寺上接累累危石,下臨萬丈深淵,果真如名字一般,不知是雲停寺中還是寺停雲中。

“快了”杏花侯鳳眸一斂,笑得清澈如山澗清泉,手中的摺扇撩起一股微風,稍微消了夏小雨心中的火氣。

可這一塊就足足快了三個時辰,夏小雨到達停雲禪院地時候雙腿發軟;幾乎是倒著進去的。

停雲禪院古樸清幽,院內一株大槐樹下,一名鬢髮皆白的老僧正在淡掃著凋零一地的落葉,他見小沙彌將兩位客人領了進來便停下手中的事,合掌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不遠千里前來所為何事”

“師傅”王良琊一改往常奢靡豔麗的作風,穿了件素白綢衫,整個人如端方君子,真可稱得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雙眼睛也不再是媚眼如絲,而是澄澈不已,彷彿他一踏進這停雲禪院就被滌盡了世俗塵汙。

“施主莫要說笑了,老衲已散盡塵緣,再無瓜葛,施主若是潛心向佛,倒也可以喚老衲一聲師傅,如若不是,則不要再多作無畏糾纏了。”

“好吧空見大師,咱們進去說話。”王良琊帶著夏小雨步入了禪房,向空見大師道出了箇中原委,夏小雨站在一邊聽得面紅耳赤,又羞又怒,只覺得王良琊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個走火入魔的十足蠢貨。

“那妖嬈劍譜倒是鶴凌的遺物,難道又勾起你心中的痛處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小雨他脈像輕浮若不急時診治,恐有後患啊”王良琊謙恭地求道:“空見大師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定能幫小雨渡過此劫。”

屋外忽然飄進一片枯葉,風涼而人靜,這一刻靈臺剎那空明,竟有一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禪意。

“好那老衲明日就為小雨施主開始療傷吧,今日二位施主暫且先在這廟中住上一晚。”

夏小雨白天行得累了晚上回到客房之中倒頭便大睡起來,他在自己構築的黑甜好夢之中斬妖除魔,無畏向前,披荊斬棘,而最後那個大大的魔頭妖豔若狐,武功高強,正是夏小雨日恨夜恨的杏花侯王良琊。

明月孤懸,樹影婆娑。

魔頭王良琊提著燈籠朝空見大師的禪房走去。

青燈,古佛,檀香嫋嫋,佛在心中。

“來了”

“難為空見大師還在為在下誦經祈福。”王良琊一襲白衣勝雪,他的目光飄到牆壁上懸掛著的一柄寒刀上,那刀雖然藏在刀鞘中,可凜冽寒意卻撲面而來,彷彿它的主人曾帶著他馳騁戰場,來往於修羅地獄。

空見大師閉眸,緩緩開口道:“這一別數年,也不知小侯爺過得可好。”

“好著呢”王良琊斜枕腦袋歪著頭,笑容在昏黃燈光中搖曳,身影依稀與那個手握長刀、意氣風發的少年重合在一起,“本侯夜夜笙歌,吃遍天下山珍海味,嚐盡國色天香,樂得逍遙,這人吶,總得自己放自己一馬”

唇角的笑是漫不經心,心裡的血卻早已沾滿刀刃。

“良琊啊,你又在騙師傅了。”

“我沒有,我真的過得很好,都七年了,該放下的都放下了,放不下的也無法改變,我看得透,師傅。”王良琊忽然嚴肅起來,“只是,我是放下了,可顧棠他”

“都是孽啊”空見大師一聲長嘆。

空見大師眼窩深陷,滿面皺紋,看起來容色清癯矍鑠,實則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