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生出了一絲疲憊感,竟顯得蒼老了幾分。

他看著面前失去意識而沉睡的人,下意識的又向前走了兩步,他是親眼看著這個人長大的,那些溫軟的回憶彷彿還在昨天,可如今他卻變成了這副樣子。他的眼神沉了一分,忽然覺得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就是他最想要的結局。

只要這個人能安安穩穩開開心心的生活,是不是在他身邊其實……都不重要。

這時場中的局面一變再變,空中忽然降下了宋哲精心培養的僱傭兵,而這個男人也緩緩站起了身向前跨了兩步,準備將左安俊的心臟挖出來,大戰一觸即發。

心臟……遙遠的記憶慢慢浮上來,黑宴心中一動,眸子沉的深了一些。

宋哲抱著左川澤,清冷的丹鳳眼直直的看著面前的人,準備下令讓手下衝過去,而允陌這邊也隨時作了好應戰準備,場面又到了緊張的時刻。溫白見狀急急跨過人群擠到宋哲的身邊,一把按在了他的肩上,說道,“阿哲,你冷靜點,別這樣抱著他,快點把他放平。”說罷也不再管他,低頭開始給左川澤檢查。

宋哲的瞳孔忍不住一顫,抱著他的手臂也緊了一分,但還是聽從溫白的吩咐將他緩緩的放到了地上,讓他躺平,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沉聲問道,“他怎麼樣?”

“如你所見,他體內的炸彈爆炸了,”溫白的手在他的脈搏上探了探,接著從口袋拿出自制的儀器給他量血壓,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記不記得我給你看過的那張光片,他心臟上的炸彈是一個非常小的小點,這樣爆炸後類似於我們常說的心臟破裂,而且非常巧,那顆炸彈就按在他右心室的位置,而心臟破裂就是以右心室破裂最為常見,這樣的安排明顯是當初有人故意為之。”他說著側了一下頭,黑宴此刻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見狀也慢步走了過來。

宋哲並不理會他,而是低頭去看左川澤,伸手摸了摸這個人蒼白的臉,漂亮的丹鳳眼恢復了少許清明,繼續道,“我記得心臟破裂可以進行修補手術。”

“嗯,可以,”溫白摘了儀器,說道,“他現在已經處於休克狀態,血壓嚴重下降,必須立即進行手術,可是有一點需要說明,”他說著推了推眼鏡,抬頭看著宋哲,“我之前替他檢查過身體,他的心臟經過了八年藥物的折磨再加上現在炸彈爆炸……所以就算做了修補手術他也活不過幾年,可是按理來說他的心臟不至於損壞到這種程度,甚至已經出現了衰老的跡象,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這才慢聲道,“就像這顆心臟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宋哲的瞳孔一縮,清冷的丹鳳眼也眯了起來,沉聲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很可能之前就有人為了某種目的而給他換了一顆心臟。”溫白說著緩緩站起身,看著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黑宴,推推眼鏡,直直的望著他,一字一頓道,“左川澤體內的心臟——是他自己的嗎?”

“不是,”黑宴搖頭,接著伸出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說道,“他的心臟從九年前就一直在這裡。”

宋哲的眼一眯,殺意頓顯。而溫白則又推了推眼鏡,慢慢分析,“你當初計劃給他植入藥物儲存器前雖然已經做過很多次實驗,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提前給了換了一顆心臟,而他的體質比較特殊,適合他的心臟除了你的就只有左安俊的,左安俊你留著日後還有用,所以你就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了他,”他說著微眯了眯眼,繼續慢聲道,“如果手術失敗你就將心臟給他換回去,而你自己……你的體質和常人一樣,所以對你來說,換誰的心臟都是一樣的,是不是?”

黑宴眼中起了一道讚賞的光,神色也恢復以往的溫潤,點頭道,“沒錯,當初做手術的那些人事後都被我殺了,所以澤並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