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軒一驚,想搖頭,可是看著薄霧之中的女子,那雙熬了一夜略微有點紅的眼睛,他拒絕不了,最後轉身便走,身後的雲染嘿嘿輕笑,這小子倒是夠上道的,待會兒等到他來了,讓他講講他跟燕祁之間的事情,好像他跟了燕祁很多年了,錦親王府的庶子,雖然身份沒有嫡出的高,不過竟能夠吃苦受累,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拼博來的。

楚文軒很快找了一壺酒來,還順帶的帶了一個酒杯過來,聽說這酒是村長家埋了十六年的女兒紅,本來想等女兒出嫁的時候取出來的,可是現在用不著了。

村長的女兒已經在這次的瘟疫之中去世了,再也用不到女兒紅了。

雲染知道這個的時候,心情有些沉重,倒了酒後率先敬了村長的女兒,然後才讓楚文軒為自己倒一杯。

“來,楚文軒陪我喝一杯,祝我這一次順利的培育出鏈黴菌來,順利的解救荷花村的人。”

雲染飛快的和楚文軒碰了一下杯,楚文軒提著那女兒紅的酒壺,與她碰了一杯,看著她大咧咧的往嘴裡倒酒,毫不扭捏,不由得心生敬重,飛快的陪著她喝了一大口,兩個人在清明的天色之中,喝著酒說著話。

雲染問楚文軒什麼時候跟著燕祁的,楚文軒說了從前的點點滴滴,那些事似乎很久遠,可是卻又好像就發生在昨日一般,雲染微笑聽著,歪靠在一顆枝杆粗壯的大樹上,滿臉的笑意,並沒有因為身處瘟疫的地方便有所害怕不安,相反的很坦然很淡定。

她聽著聽著,竟自歪靠在樹上睡著了,楚文軒望著她,忍不住想,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女人,和他以往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別的女人聽到瘟疫只怕早就嚇死了,怎麼可能進瘟疫區,她還是金尊玉貴的皇后。

有深愛的男人,卻不持寵而驕,有喜歡的兒女,卻不自私,認為人命沒有貴賤,皇后的命是命,草民的命也是命。

這讓身為男人的他都被她折服。

楚文軒起身,看她歪靠在晨幕之中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心中沒有任何的想法,單純的只是敬重她。

楚文軒替雲染披好外袍後,一抬首看到有御醫走過來,生怕那御醫吵醒了雲染,既然她睡著了,便讓她睡會兒。

楚文軒走過去攔住走過來的御醫,壓低聲音問:“發生什麼事了?”

“又有人感染了瘟疫,而且又死了三四個人。”

楚文軒回頭,看到睡在晨幕之中的女子,眉緊緊的蹙起來,睡夢中都不蹋實,現在告訴她,於事無補,只會增加她的煩惱罷了,還是讓她安心睡一會兒吧。

“你立刻帶人去把那些死的人燒了填埋了,處理乾淨就行了,皇后正在培育東西,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培育出來的。”

御醫點頭轉身離開,自去處理這件事。

楚文軒則喚了龍一和龍二兩個人保護皇后娘娘,他帶人去巡查整個村子,看看情況是不是比之前嚴重。

雲染一直歪靠在大樹上休息,這一次她睡得比較沉,比任何一次都要沉,浮浮沉沉間,她想掙脫夢境走出來,可是卻不能夠,一直深陷進夢境之中出不來,慢慢的她的腦海裡出現了一些畫面,一些從前她沒有見過的畫面。

輕霧迷漫中,好像電影似的拉開了帷幕,一個小小的粉嫩的小丫頭正在後花園裡盪鞦韆,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奶孃,兩個丫鬟,還有一個美豔的夫人,那夫人笑容溫柔,滿目寵溺的望著那鞦韆架上的小小丫頭,溫柔的聲音響起來。

“丹兒,下來吧,玩了這麼一會兒是不是累了,孃親讓人準備了你喜歡吃的點心,吃點東西再玩吧。”

小女孩搖頭:“不,孃親,人家還要玩一會兒,爹爹給丹兒做的鞦韆架真的好漂亮,坐在上面好像飛起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