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明顯處在看戲狀態之下的吳老夫人,此時亦不由訝然道:“這位……莫不是當年益生堂的鄭良醫麼?”

她話音未落,高老夫人從容的表情,便有了一絲裂縫。

她飛快地睃了秦素一眼,眉頭一緊,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那被人喚作“鄭良醫”的老者進屋後,便顫巍巍地向著上座諸人行了個禮,笑道:“老朽不才,見過太夫人,見過幾位夫人。我已經多年不行醫啦,夫人們喚我鄭槐便是。”

“果然就是鄭良醫!”俞氏再度出聲喚道,目中流露出驚喜的神情,轉向太夫人道:“太君姑可還記得他?當年我初入秦府時,就是這位鄭良……鄭老先生診出了喜脈。”

看得出,俞氏對鄭槐頗是熟悉,甚至還含了些感念之情,想來當初她懷孕生子時,鄭槐在醫術上幫了她不少的忙。

這番話似是起到了很好的提醒作用,太夫人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他啊,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能模模糊糊地想起個影兒來。”

俞氏便順著她的話柔聲道:“說起來這也是上十來年前的事兒了,真是過去了好久好久。太君姑素昔身子康健,不大與醫接觸,想來對這些都不記得了也是有的。”

在她們絮絮的語聲中,高老夫人的臉色已是越來越難看。

鍾氏瞥眼瞧見了,自然不能沒反應,立時便出聲問道:“六娘,你將鄭老請來此處,用意何在?”

秦素抬手掠了掠髮鬢,語帶輕笑:“還請叔母少安毋躁,我這便告訴您。”

說到此處,秦素便轉向了鄭槐,和聲道:“鄭老,還請您將之前告訴我的話,再向我太祖母她們說一遍。”

那件事鄭槐已經與秦素說過一遍了,他自忖不算什麼大事,此時便向上座的幾位夫人躬了躬身,這才慢慢地道:“說起來,當年我在益生堂坐堂行醫,也時常往秦府走動。有一段時間,西院老夫人身子不適,從我這裡開了不少藥方,也抓了不少的藥。”

“哦,是我叔祖母時常找你瞧病麼?”秦素問道,淡淡地掃了高老夫人一眼。

高老夫人直直地坐著,面色微有些發白,然神情卻顯得很是平靜。

“是的,六娘子。”鄭槐恭聲說道。

秦素便笑吟吟地看向了高老夫人,問:“叔祖母,當年可有這樣的事?”

“這話說得不假,當年我確實身子不大好,時常請醫問藥。”高老夫人淡聲說道,語聲就像往常一般地冷澀:“怎麼,六娘這會問起這些事,是突然對你叔祖母起了孝順之心,要請鄭老來給你叔祖母瞧病麼?”

她的語氣不乏諷刺,然秦素卻是安之若素,也不回她的話,只繼續看向鄭槐問道:“卻不知鄭老當年開具的藥方醫案,可還有據可查?”

鄭槐立時正色道:“醫者備案乃是律法規定,不然我又哪能坐堂行醫?這些醫案在州、郡醫藥署皆有備案,儘可以去查的。”

“如此甚好。”秦素甜甜一笑,伸出一隻手道:“便請鄭老將醫案拿出來,也給我們瞧瞧。”

鄭槐便自袖中取出了早就備好的醫案,阿忍上前接過,呈予了秦素。

秦素接過略掃了幾眼,便將之又還給了阿忍,吩咐道:“去,將最上頭的這份兒醫案予了太祖母,餘下的便分給祖母、叔祖母、母親、叔母以及大伯母都瞧瞧。”

眾人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皆是一臉訝然地看著她,便連方才還在天人交戰的秦彥昭,也被她這舉動給弄得有些失神,面上的尷尬之色也消去了不少。

阿忍依言將第一份醫案送至了太夫人跟前,又將餘下的幾份交給了兩院的四位夫人並俞氏。

秦素便在一旁柔聲道:“這醫案我事先請鄭老抄錄了好幾份,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