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陽長公主身邊坐著的宋以歌,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念上了,正昏昏欲睡的聽著平陽長公主和許生的在一旁嘮嗑著家常話。

說了許久,也不見兩人有絲毫疲倦之態,反而越說興致越好。

宋以歌垂著眉目一言不發,就覺得自己快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見平陽長公主握著她的手,頗為感慨的說了句:“不過倒是可惜了瓔珞那孩子。”

“林家滿門盡皆忠烈,若非攤上……”話說了半句,平陽長公主便沒了聲音。

只這麼一句,陡然讓宋以歌清醒過來,將睡意全部摒棄掉。

宋以歌的反常,自然也被平陽長公主瞧在了眼中,平陽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細細的摸過:“我早些便聽說,你與瓔珞那孩子的關係不錯,也是苦了你了。”

宋以歌也不該此刻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只能這般不輕不重的略微牽扯了一下嘴角邊的弧度,算是應了平陽長公主的話。

倒是許生詫異的抬眼看了眼宋以歌:“姑娘和已故的秦王妃是舊識?”

宋以歌應道:“是,我與瓔珞姐姐打小便已相識。”

許生這次倒沒再問什麼,只是轉了個頭,又與平陽長公主說起了其他的事。

等著兩人說完,天色已經稍有黯淡,許生起身告辭,平陽長公主卻一把拉住了宋以歌:“以歌,今兒許太醫陪我這個老婆子說了許久的話也累了,你就代本宮,將許太醫給送出府去。”

若是依禮來說,宋以歌作為閨閣女兒家如何能親自送一個外男出府,而許生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文人,自然也該避嫌。

但出人意料的是,許生並沒有避嫌,反而還應承的十分歡喜。

直到宋以歌和許生一同走出屋子的時候,宋以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個怎麼就答應了這檔子事。

屋外的雪已經有了融化的跡象,簷角邊不斷地有些雪水落下來。

秋夕替兩人撐了一柄傘,傘面不算大,卻也剛好可容納兩人,傘邊亦有雪水滴下,打在傘面,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許生恭謹的斂著眉眼:“想必這是宋姑娘這是頭一遭遇見這種事吧。”

宋以歌微微一笑:“不知許太醫說得是何事?”

許生道:“姑娘的確是不大明白,不過這些話卻是不該由許某來說的,但今兒長公主託你將許某送出府,有些事姑娘還是應當知道為好。”

雖然她上輩子不曾經歷過這些糟心事,可並非每個高門大戶都如她們林家一般,自然也算是耳濡目染,今兒再聽許生這麼一說,宋以歌也算是通透之人,自然也明白了些許。

可還不等她明白些許,就瞧見了公主府與凌府想搭建的那座玉拱橋上,站著一位姑娘,姑娘體態婀娜,卻顯得有幾分單薄,身邊也沒有丫鬟婆子跟著,不太像是府中的姑娘。

宋以歌腳步一緩,回頭望向秋夕:“那位姑娘是誰?為何站在那?”

秋夕一副瞭然的神情,緩身一擺:“回姑娘的話,那人是三姑娘,是大老爺庶出的女兒。”

宋以歌心思轉了轉,再抬頭看著許生向來冷淡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難堪之色,許多事情也算是明瞭:“許太醫,你不會是怕被我這位三表姐纏著吧?”

許太醫低頭咳了一聲:“是。”

原先的時候,他想著凌雪怎麼也是姑娘家,不太好給她難堪,誰知這人卻是越來越過分,發展到後面,他的耐心也沒了,便下了重口,本以為她能知難而退,誰知這位庶出的姑娘,竟然能說動她的父親拉下一張老臉來向他提親。

自古以來,從來都是男方家給女方家提親,可鮮有女方家主動的。

經此一事,他算是徹底看清了這位姑娘的臉皮,委實是沒什麼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