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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即告退。
盧鴻與諸位長老見了禮,這才打量堂內情景。只見堂內中央,簡簡單單的安置了三隻蒲團。諸位長老均跪坐於堂內兩側,共有五人,均身著儒袍,左手最上年長的一位,看來約有六十左右的年紀,其他幾位,也都在五十開外了。盧鴻見過的那位鄭權長老,位在左手第二位,此時看向盧鴻,臉上頗有嘉許之意。
原來剛才幾位長老在堂內,已經見到盧鴻在玄壇前恭敬施禮,均覺此子雖然年紀不大,卻頗有敬仰先賢之意,不由印象都大為改善。就是先前幾個想要給盧鴻點顏色看看的長老,也不由暗暗尋思,看在盧鴻知法懂禮的份上,就不再給他過份難看了。
坐在左手最上的六旬老人,正是當下鄭家族長,名喚鄭聿橫。今日考究,自然要以他為首。鄭聿橫於這盧鴻詩會奪魁一事,也無成見。只是各房中頗有言論,才不得不為這考究一事。只見他緩緩捻著長鬚,問盧鴻道:“盧鴻,久聞你神童之名,卻不知向來治何經典?”
盧鴻恭敬地說:“盧鴻於族內所藏五經典籍,粗粗習過。只是所觀尚淺,未得名師,所得頗為有限。”
鄭聿橫聽了,點點頭,便挑選各經中句子,詢問盧鴻,又提出幾點經義,要盧鴻釋解。
盧鴻這些東西早已爛熟於胸,毫不遲疑,一一答來。鄭聿橫聽他有問必答,且能博引橫徵,顯是所涉頗深,不由連連點頭。
待鄭聿橫問過幾個問題,右手一個老者便發問道:“盧鴻,我且問你,聖人之性,以何為本?”
盧鴻答道:“自誠明謂之性。聖人之性,必以誠為本。”
性、命、心、情等,均是各家學說都要關注的基本概念。所謂性不只是指人性,乃是泛指萬物之性。儒家最重聖人,因此言及至性,便要說到聖人之性。
唐時儒家性命等說,尚有多家解釋,互不相同。盧鴻所言“自誠明”之句本見於《中庸》,只是此時《中庸》尚是《小戴禮記》中的一篇,重視程度遠不及後世。鄭府諸長老見盧鴻如此肯定地將“誠”著而重之的提出來,卻也頗為所動。
老者又問道:“誠何以儘性?”
盧鴻答道:“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唯大人能盡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愛必兼愛,成不獨成。”
說到此時,堂中諸老已經俱是面帶訝色。均覺盧鴻所言,似乎隱隱有一番大道理,目不轉睛地看著盧鴻,聽他繼續講說。
盧鴻朗朗言道:“儘性不外二途:曰自誠明,曰自明誠。自誠明者,先儘性以至於窮理者,謂先自其性理會來,以至窮理。自明誠者,先窮理以至於儘性也,謂先從學問理會,以推達於天性也。”此言所說,略似於後世的知與行,理論與實踐。只是理論到實踐,以及實踐到理論,孰先孰後,卻未分說。
盧鴻此時所說,乃是後世宋“關學”鼻祖張載的學說。張載為宋時“五子”之一,所創“氣學”實為後世儒學立派之基。此時盧鴻講來,自然是振聾發聵,驚倒眾人。
堂中諸位長老聽了盧鴻這番話,俱都閉目深思,一時堂中,竟然無人出聲。
良久之後,鄭聿明緩緩睜開又眼,深深看著盧鴻,問道:“既有自誠明,又有自明誠,則孰先孰後,孰是孰非?”
盧鴻略略低頭,慢慢說道:“儒者則因明致誠,因誠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學而可以後聖,得天而未始遺人,《易》所謂不遺、不流、不過者也。”
堂中諸位長老聽了,不由齊齊動容。
第十章 鄭家三老
“太虛即氣、天人合一”是後世張載“氣學”的立學之基。此處所謂太虛即氣,是指元氣乃是萬物本源;天人合一,乃是指聖人的最高境界,與天道相合,內外相通,達到“完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