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逸絲毫未曾注意到鬱琉欽的轉變,一雙眼依舊緊盯著對面的女子,看得眼也不眨一下。

似是察覺到有那麼一雙眼正在暗處注視自己,陸苑一朝視線來源瞥去,除了望見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什麼也沒看到。

“師兄,她好像發現我們了?”

白君逸望向她的臉上帶著喜不自勝的驚訝,不自覺地將手搭在鬱琉欽的肩膀上,忍不住開口道,“好敏感的女人!”

鬱琉欽薄唇微揚,眉梢微微挑起,黑眸之中露出幾縷難得一見的笑紋,神態輕鬆和煦。

當他第一次與陸苑一相處時,便發現她體內並沒有內力,儘管他一早就知道她異於常人,卻沒想到,以他們二人如此高的功力,隱藏得如此小心翼翼,她竟然也能覺察出這麼微小的細節。

此刻,若說他不喟嘆,那是假的,只不過,他並不妄動聲色,雙手環抱於胸前,只是掩起所有的驚訝與不可思議。

唐顏紹摘完後一個箭步躍至陸苑一面前,將手中的蓮蓬交到她手中。好半晌過後,只見他抿了抿唇,迷惘地的眼波里疑惑重重,問了個連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上次走得那麼快,都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看穿我的?”

“要演戲,你也得先把演技修煉好啊。那麼明顯的事,應該只有一些沒有腦子的人才看不出來。”

陸苑一不以為然,語調聽起來似乎是輕描淡寫的,拐了一個彎之後,她突然問了個讓唐顏紹始料不及的問題:“你見過哪一個生性風流的紈絝子弟在和女人風流快活時,還能保持衣衫完整的?”

“我,我,我……”唐顏紹目瞪口呆,立有些躊躇了,白淨的臉頰上透出一抹可疑的暗紅,就連原本糾結難消的表情裡,也帶著些微遲疑之色。結巴了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陸苑一幽幽地笑,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那滿是抑鬱的臉,打斷他的解釋。她不自覺地聳聳肩膀,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復又開口:

“起初我只是有些懷疑,但從我剛進門的那一刻,你的不正常反應讓我愈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一個每天流連花叢身經百戰的人,應該早已經習慣了各種突發狀況,而你的臉上卻有一絲莫名地驚惶,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羞窘。”

唐顏紹微微愕然,似是被她說中了,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回應。最終,只地訥訥垂下頭,濃密修長的睫毛將他眼底微微浮現的波瀾巧妙地掩飾住了。

“還有,我聽過不少人傳言,你喜好美色哦?!”陸苑一嘖嘖地搖著頭,如玉的臉之上的表情裡帶著三分頭疼七分感慨,一副痛心疾首狀,看她的言行舉止,也不知是玩笑戲謔的意味居多。

接著,她意興闌珊地垂著眼,藏起心中不覺揪緊的情緒,把語氣轉得極冷極冷:“雖然我這張臉長得並不是那麼的傾國傾城,卻也醜不到那裡去吧,你竟然還能保持淡定從容,無動於衷,真是令我難堪啊。”

聽她把自己也編派到一句玩笑話裡頭,唐顏紹像是被她言語中的離經叛道給嗆住了,嘴角有點無法抑制地抽搐,一邊笑一邊輕咳。

“最後還一點就是——”陸苑一意味深長地睨了唐顏紹一眼,卻並不在意。

好一會兒,她才嘴角半勾,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語意閒淡地開口,將他想要得知的答案一字不漏地告知。那緩慢柔和的聲線雖顯得拖沓,可其間卻暗含著極淡的訕笑意味。

“我倒還是頭一回看見一個整日花天酒地的人,只喝了六七杯酒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唐顏紹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沒反應過來。待得她將陸苑一言語中的所旨意思想明白,他那故作鎮定的臉上,暗暗浮起了可疑的紅雲。

這下,唐顏紹恍然大悟了,原來,自己竟然洩露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