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這上即便度量再大女人,也免不了心存疙瘩吧。

“不!”出乎意料的,錢氏堅定地搖頭否決。

她凝起眉眼來,眉眼間也染上了不動聲色的肅然,好半晌才又沙啞著嗓子開口,言辭之下的分量卻是不可思議的沉重:“要說,這世上好人不多,你娘卻是個難得的好人。”

接著,她突然笑著對陸苑一說了一句她始料未及的話,“其實,當年老爺娶你娘,正是我出的主意!”

“嗯?”陸苑一卻在聽聞後吃了一驚,不解地看她。

錢氏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陣,這才緩緩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陸苑一。

“一是,你娘當時正與安國候府脫離了關係,一個女子流浪在外,後面還有一堆人追殺她,若老爺娶她的話,正好可以護她一時。二是,我看得出來,老爺是喜歡你孃的。當年老爺娶我只是為了遵從父命,而我只不過是一介鄉野村婦,老爺志向遠大,前途一片光明,自然該配上一個同樣優秀的女子。”

略微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最後的玄機道出:“只可惜,你娘那時早就有心上人,她能答應與老爺的親事,只是為了保護肚子裡的你。而成親之後,你娘也一直與老爺保持著距離,恪守不渝。所以,他們之間只有夫妻之名卻並無夫妻之實。”

陸苑一聽完,猝不及防地錯愕當場。沒想到這事情當中,還藏有這麼一段隱情。

她壓下心頭的愕然,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黑眸的深處閃爍著。然後,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大娘,可知曉有關我親爹的事情?”

“這……”錢氏似乎是知道什麼,可是卻不再透露,看著她的眼眸忽地深了一層,眸光轉動間,不由便細微地顫動著,徑自說著一些沒多大用處地話:“以前,我也曾好奇過,可每次一問起你娘,她便默默地流淚。見她如此難過,我們也就不再做多過問了,只是後來偶然間聽她提過一回。她說,你爹是個很偉大的人!”

陸苑一會意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某種複雜的神色,有那麼一刻,她微微地蹙起墨眉,打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但隨即,淡然又一絲一絲地浮回靨上,自然平靜得猶如宛轉的風。

“苑一啊……”錢氏的語氣越發的親熱,就連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具有深意了:“大娘知道你這些年在庵堂裡吃了不少苦,但你切莫要記恨你爹,他這麼做也是無奈啊……”

陸苑一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溫和的一笑。頷首輕輕應了一聲:“嗯,我懂得!”

此時此刻,錢氏的話語背後有著何種深意,她自然是明白的。其實,她之前確實替陸苑一怨恨過陸文衝,可後來知曉真相,恨意也就此打消了。

兩人接著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一陣子,直至陸苑一臨走之時,錢氏卻喚出了她。

“其實,我找你來,是有東西要給你的。”

她從屋內拿出一個烏木盒子和一軸畫卷,放入陸苑一手中,說道:“這些是你娘當年委託我轉交給你的。當時,皇后突然下旨要你娘入宮,她臨走前,把這些交給了我。想來,她應該當時便察覺到自己那一去會身遭不測吧。”

她訥訥地輕嘆了一聲,暗啞的聲音裡像是包含了千種心酸萬種情緒。隨後,她苦笑一聲,繼續開口,“這木盒子裡裝的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你娘特意囑咐過,要你千萬要儲存好,決不能讓外人知道。”

聞言,陸苑一再一次打量了一遍烏木盒子,揣度地轉了轉眼珠,似乎是有點驚訝。隨後,她伸手解開了畫軸上面的繩索,將畫卷鋪開。

那畫中人竟是安卉。

只見那畫中人著一雪色薄衫,衣袂輕揚。如烏緞般的髮絲隨意垂落於地,僅用一支黑珠金簪點綴。十指如玉,持一株扶桑花而笑。清兮揚